若说最广为人知的满族族源神话,恐怕非长白山三仙女神话莫属了。简单概括:长白山三天女之一的佛库伦吞朱果,生布库里雍顺,是为满洲之主。具体内容就不赘述了,《清太祖武皇帝实录》等清代典籍中都有不少记载,这个神话自有清以来广为传播,被视为最重要的满族神话,恐怕与这些典籍记载不无关系吧。(从本人所学专业的角度理解,跟法的演进过程有点儿像啊!罗嗦几句法的发展规律,大家看看是不是差不多:法的产生经历了从习惯到习惯法、再由习惯法到制定法的发展过程。人类最初的社会规范主要是习惯,之后,统治阶级有选择地利用原有的习惯,由国家加以确认,使之成为对本阶级有利的社会规范,而赋予法的效力,从而形成习惯法。反观此传说,由民间口口相传到官方典籍记载,当然是影响非同一般了!其实我倒觉得说它是爱新觉罗氏的族源神话而非满族族源神话更为贴切。)
说回正题,给大家讲一个鲜为人知但意味深长的关于满族族源的神话“恩都乌勒胡玛”。
相传,很古很古的时候,天神恩都里从笼子里放出五只色彩斑斓的乌勒胡玛(野雉)。这五只彩稚,从天上降下来便变成了人,这就是世上最早的人类,都是女人,而且是五个美女!可是她们并不喜欢在地上的生活,还是希望回到阿不卡恩都里那里过舒适的日子,便都想办法找高的地方幻想重登天廷。正巧,她们发现山下河边有一棵顶天立地的粗枯木站竿,枝丫繁多,插入云霄。五个美女见了非常高兴,都争着抱住粗枯木杆,抢着攀枝上爬,她们爬呀爬,爬呀爬……,突然,枯木站杆卡吧一声折断倾倒,把五个美女甩向各方,都从云中掉了下来。有一位掉到了河边,遇到了鱼群;有一位掉到了高山石砬子底下,遇到虎豹群;有一位掉到白杨林子里,遇到了犴鹿群;有一位掉到一片花香的平川地,遇到了猪群;有一位掉到了大草原,遇到了牛羊群。五女出嫁才有了赫哲人、索伦人(疑似鄂温克人)、鄂伦春人、满洲人、蒙古人。
这是很早以前从一本书上看到的传说,个人比较喜欢,准备与大家分享,于是找出这本富育光先生的《萨满教与神话》,它是1990年辽宁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满学与清史研究书系”中的一本。突然发现这此书由任继愈先生作序。文中大量篇幅谈的是原始宗教、民族研究、民族政策问题,直接提到本书的大概就是“最近高兴地看到富育光同志新著的《萨满教与神话》的书稿。作者长期从事萨满教的调查研究,现在这部书稿即将出版,值得鼓励、表扬。它是我国萨满教研究的第一部系统调查研究的成果”,接下来是对民族学研究的期望。文中绝无现在部分书籍序言中处处可见的溢美之词,于是读后对这位逝者的敬意再次由然而生。
不好意思,又跑题了,再回到神话上来,富育光先生觉得这个神话“不仅讲到本民族不凡的起源、来历,而且讲到相邻的兄弟民族,都是同出一源的兄弟姊妹,反映了古代中国各民族之间密切的交往、融汇。可以说,中华民族的内聚力在古代就深刻地烙印在各民族的神话之中了。”
我没认识到这个高度,只是觉得一个神话囊括白山黑水间的五个民族挺耐人寻味的。这是瑷珲的一位满族民俗通用满语讲述被人笔录下来的,不过不知最初创造它的是满族还是其他四个民族的先人。
喜欢归喜欢,还是有些问题:既然这五个美女是世上最早的人类,那她们出嫁嫁的是谁呀?如果是人类,莫非是汉人?(因为虽未直言,但“五女出嫁才有了……”应该是婚后孕育生产才有那五个民族的意思吧,这样看来嫁的一定不是这五个民族的人了呀) 不说了,用这种思维看神话是不是不对啊?有创造力的不知是哪族的先人千万莫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