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允题在旁大声道:“田文镜明明是小人,敲剥聚敛的酷吏,河南官民恨不得食肉寝皮。皇上你树为模范,任用不疑,这难道不是失政?”
“你身居东陵,他是小人,你怎么知道?”
“方才几位大臣说的,我听了很有道理。”
“你的道理?”雍正脸色铁灰,面上毫无表情,“你的道理是大业主,大豪绅的道理。”
“皇上难道要杀富济贫?”
雍正突然仰天大笑:“说得好。但朕不是要杀谁济谁,朕是要铲除乱根,创一代清明之世!”他突然收了笑容,涨红了脸,连鼻息都激动得调息不匀,青缎凉里皂靴在金砖地下橐橐来回响着踱步,似乎对人,又似乎自语:“朕就是这样的皇帝,朕就是这样的汉子!父皇既把这万里河山交付给朕,朕就要将它治理得固若金汤!谁阻了朕的这点志向,朕决不容情!”
2 雍正心头一阵难受,强忍着悲泪点点头,说道:“你毕竟和他牵心。朕若被他们篡位,谁肯为朕这样挂念?朕死了,又有谁为朕洒一掬清泪?你可以。。。。。。可以去见见允题,告诉他这些话。他要是还不甘心,朕还可以召集百官,当众和他较量!”
引娣惊讶的眼中满是泪水,盯着雍正,连话也说不出,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冷峻严肃的中年人身上有一种允题所没有的气质,第一次感到,几十年兄弟阋墙分争,她所敬重的十四爷允题也许有些不是对的。
3 “朕空有心胸,要承继恢弘圣祖事业,做千古一代令主,但命运是如此不济,命运竟如此作弄朕,把朕放在一个可笑的位置上令后人羞辱!”
“朕为扳回圣祖爷晚年朝局颓败之风,得罪了多少人?兄弟,大哥二哥三哥,八弟九弟十弟,还有。。。。。。十四弟,年羹尧,诺敏,杨明时,岳钟麒,张照。。。。。。天下所有的读书人,天下所有的豪门大户!今人视朕为铁腕皇帝,后人必有的指斥朕为暴君独夫——是的,小民百姓说朕好,贱民也会说朕好,因为朕不许贪官污吏苛剥他们,朕除掉了他们的贱籍。。。。。。可这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他们没有笔,也没有口,后世谁能知道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