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见疑

十一楼
雍正见疑
场景： 木兰附近某客店。
背景： 丝丝端参汤给李才。
丝丝： 才哥，才哥。才哥我炖了这碗参汤，快起来喝。我替你看背伤，凉了就没效了，快坐起来喝吧。
李才： 留给皇上喝吧。
丝丝： 啊？？
李才： 皇上喝了参汤，更有精神杀人谋命了。
丝丝： 你说的是哪一个？？
李才： 除了皇上，谁还有这本事去摆弄这些？
丝丝： 你怀疑这歹徒是皇上指派来的？
李才： 人家说他是，我看也是。
丝丝： 这可不能空口白说的。
李才： 是那个混帐东西自己告诉我的，他先杀了我爹，再杀了我姨，都是当今皇上所指使的，目的就是要灭了我们一家人的口。
丝丝： 他为什么要灭你们的口？
李才： 他自己心里明白，你问我，不如去问皇上，反正你们两个之间，随便说什么都成。自从…雍王爷在我们家喝了一场鹿茸酒，我们家就此陷入一场愁云惨雾，我们预计这一天终究会来的，没想到，拖了十年，这把刀真朝着我爹跟我姨身上扎了过来，下一个是谁？是我娘？我哥？还是我？
丝丝： 我见过你姨几次面，我看得出你姨跟皇上之间有些盘根错节的地方，我也问过玉坠子，但我得不着真正的答案，当然，这不关我的事，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隐私，谁都没有权力把它打听清楚。可是就我跟皇上交结的情形看，他不像你嘴里说的那种人。
李才： 我就知道妳会这么说，妳府上的人都会这么说，好像我们这些人都是该死的，天生就是得罪皇上的命。
丝丝：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李才： 妳用不着替皇上辩，石门人都这么传，就是因为妳四小姐投靠了皇庄，所以山长一张脸没处搁，才落发出家当和尚。
丝丝： 你不必把话说得那么刻薄。
李才： 东海吕门有两样东西为士林所重，一是学问，一是志节，如今学问失去了宗旨，志节也改变了方向，连姥姥都竟然北上谢恩，这…真不知如何说起。
丝丝： 姥姥这把年纪，难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她老人家坚持要来，必有她要来的道理，所谓不知彼岂知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进了宫，看到、听到、想到的，比我实在又多了许多。
李才： 妳这个巧辩，题目作得大，推也推不倒，事实到底是不是如此，天地共鉴。只是我要警告妳一声，富贵闲人是一个，雍正皇帝又是一个，妳不能把两个混为一谈，他对妳使的是富贵闲人的脸，却伸出雍正皇帝的爪子…哦～（此时李才伤口发作）
丝丝： 又出血了，你不喝汤，让我替你换换药吧。
李才： 叫我娘来换吧。
丝丝： 她昨儿夜里给你姨入殓，一宿儿都没睡，这会儿刚躺下，我来一样。
李才： （伤口发作）啊…
丝丝： 麻烦了，一股腥脓，不挤干净，越烂越凶（用嘴帮李才吸腥脓）。

文定之礼

十二楼
文定之礼

场景： 吕家文定之礼

背景： 吕家将丝丝许给李才，文定之礼上，胤禛带着贺礼前来。

〔沉在宽、严鸿达在吕家大厅门口迎接宾客〕沉在宽：严鸿达： 里边请…里边请…

〔一人捧着贺礼前来〕沉在宽： 不知这位爷怎么称呼？

兆同： 在下兆同，是给吕老先生送贺礼来的。在下的东翁亦亲来到贺，请老先生一看便知。

〔沉在宽一看，来人是皇上与玉坠子，此时吕留良由座位上起身〕

胤禛： （作揖）吕山长久违了。

吕留良： 你… 你…

胤禛： 令嫒文定志喜，傅某不请自来，实在冒昧。

吕留良：　 家门琐事，不敢惊动。

胤禛： 要不是我到西调坊跟日月屯查案子，这杯喜酒便讨不着了。（其实是来闹场的）

吕留良： 稀客，请上座。〔胤禛往座位上走〕

吕留良： （向吕毅中）毅中，快请姥姥出来。

吕毅中： 是。

〔大厅角落的吕元和他的同伴窃窃私语〕

同伴一： 此人在少林寺见过，他可是四皇子。

吕元： 哼…而现在…已然是雍正皇帝了。

同伴二： 他来干什么？

同伴一： 他这可是自投罗网。

同伴二： 此刻千载难逢。

吕元： 你们想怎么样？

同伴一： 康熙皇帝要刺，雍正皇帝也不能让他活着。

吕元： 但是你们在这儿动手的话会连累山长的。

同伴三： 咱们四周看看，合适的话，他便是进得了门，出不了门（迅速展开行动）。

〔毅中扶着姥姥由侧面房间走出，胤禛走向前〕

胤禛： （向姥姥作揖）老人家别来无恙乎？

姥姥： 相…相公，这桐山上可望不见万里长城的雄姿啊。

胤禛： （转身去吟诗）江北风残江南媚，不看长城看佳人（回身）。

（文采好～ 果然能骗几个小美眉...）

〔胤禛回身之时，丝丝在众人拥簇下由房间走出，丝丝与胤禛四目相接，丝丝无语，低头，胤禛愕然，打量丝丝，讶异的眼光稍纵即逝，打开扇子，笑。〕

（总之两人表情奇怪...）

伴伴： 皇上，小姐，真的是皇上来了。

丝丝： 别瞎说，你认错人了。

伴伴： 我能认错皇上，还能认错那玉公公吗？

〔军队进入吕家〕

〔吕元一行人耳语〕

同伴一： 要行动得快。

〔吕元一行四人点头〕

姥姥： 皇上，那您请上座。〔吕元一行人已经展开行动〕

胤禛： 好（向座位上走去）。

〔刺客飞刀射向胤禛，胤禛躲过，胤禛同坠子与刺客过招，刺客不敌，逃走，清兵追刺客〕

胤禛： 不必追了，这不过是姥姥替朕预备下的戏码儿，给朕一个出其不意，活筋练骨的大好机会，姥姥，朕说的是不是？

姥姥： 唉，皇上一看就明白了啊，钦佩，钦佩。

胤禛： 没事了（往座位上走去），大伙儿一道坐。

〔姥姥皱眉，厅上气氛诡谲〕

鄂尔泰： （跪）浙江巡抚鄂尔泰护驾来迟，罪该万死（磕头）。

胤禛： 喜堂之上莫说这些难听字儿，今天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文定之喜啊，而是府上四小姐的大好日子，不能够粗手粗脚打断了佳礼之仪，起来吧。

鄂尔泰： 谢皇上。

胤禛： 叫他们都退下。

鄂尔泰： 喳。

鄂尔泰： （向清兵）退下。

〔鄂尔泰退下〕

兆同： （跪）启禀皇上，天色渐晚，不宜久留，请皇上及早起驾。

胤禛： 岂有此理，朕若不是到江浙办事，几乎错过了这杯喜酒啊。

〔丝丝落寞〕

胤禛： 既然有缘撞上，朕岂能不醉而归呢？起来。

〔兆同退到一旁，几名官兵进入〕

官兵： （跪）不法之徒四下逃窜，不及追拿。

鄂尔泰： 吕留良，这些暴徒是些什么人？你可知道？

李才： 皇上容禀。

〔李才眉头深锁自大厅众人中走出〕（其实是很不爽... 不过也实在有胆子...）

李才： 今日杏坛盛会，乃是为了小民李才的文定之礼，若有任何不敬之处，以臻惊驾之罪，小民猥以贱躯，恭候论处。

〔胤禛十分生气，但怒气旋即被压下，笑〕

胤禛： （由座位上起身）这一趟，你去了北方，却不曾见你进宫来看朕。

李才： 一介布衣，未入宫门，进宫晋谒，似属妄为。

胤禛： 你若是有你哥的一半机伶，将来便不愁没有前程了。小兄弟，既然今日是你文定之喜，朕出一联为贺，你若对得上此联，朕有厚赏，你若对不上此联，那五名汉子的惊驾之罪，便要算在你头上了。

〔厅上众人惊愕。〕

李才： 皇上金口。

胤禛： 玉帝行兵，风枪雨剑，雷旗闪鼓，天作证。

〔李才思考片刻〕

李才： 龙王设宴，月烛星灯，山食海酒，地为媒。

〔胤禛绕着李才走，对李才刮目相看貌〕

胤禛： 玉帝行兵，风枪雨剑，雷旗闪鼓，天作证。龙王设宴，月烛星灯，山食海酒，地为媒。

〔胤禛一边念着对联，一边点头〕

胤禛： （由兆同手中接过预备好的贺礼）你没有让我白拎到石门来。

〔胤禛将贺礼给李才〕李才： （接下贺礼）皇上恩典。

〔胤禛笑〕〔李大娘昏倒〕场景： 房间内。

〔众人搀扶李大娘到房里躺下〕

丝丝： 还好吧，大娘，大娘吓着您了。

李大娘： 这要是让才儿顶了罪去，那可是有冤没处伸啊。

丝丝： 千料万料，也料不着他会来凑这个热闹。

〔姥姥入内〕

姥姥： 李才说让小四儿看看皇上究竟拎了什么来了。

〔丫鬟将胤禛所送之贺礼，两个盒子给丝丝〕

姥姥： 要是礼儿过大了，咱们还不能收呢。

〔丝丝打开第一盒〕

丝丝： 这是给李才的一方汉玉宝砚。

姥姥： 嗯，就冲着这块砚台，小李才也得多写几篇好文章

李大娘： 皇上厚赐，皇上隆恩啊。

〔丝丝打开第二盒〕

～ｍｕｓｉｃ～

〔丝丝打开盒子，盒中的小盒上的红纸写着：「御赐吕丝丝收藏」〕

姥姥： 这是什么玩意儿？

〔小盒中只有一张纸，丝丝把纸打开，纸上是「吴水深万丈，楚山邈千重，雌雄终不隔，神物会当逢」那四句诗〕

～ｍｕｓｉｃ～

〔丝丝呆滞〕

李大娘： 那上面都写着什么啊？

丝丝： 没什么，只是一首唐诗…

文定后天禄寺偶遇

十三楼
文定后天禄寺相遇

场景： 天禄寺

背景： 文定之礼后，丝丝到寺里照顾卧病的吕留良。

～ｍｕｓｉｃ～

〔丝丝由阶梯上走下，神情恍惚，面容忧郁，然后倚着天禄寺的柱子而坐，此时胤禛正好也在天禄寺，他在不远处看到丝丝，丝丝同时也看到了胤禛，丝丝迅速起身。〕

丝丝： 皇上。

胤禛： （微笑）四小姐。

丝丝： 皇上还没回去？

胤禛： 事情办不了，回去还是千头万绪。

丝丝： 皇上要办的事，不是都在杭州吗？

胤禛： 办事如擒虎，这虎尾在杭州，虎头却在桐山。

丝丝： 皇上这么忙，还有空在这儿打谜语，真是把我弄胡涂了。

胤禛： 玉坠子两次去给令尊请安，说我去见他，都让他打了回票，我在这儿还在等第三次的机会，令尊没把这事告诉你吧。

丝丝： 我爹病得厉害，玉公公说什么，他可能都没听明白。

胤禛： 前两天，令尊在妳文定之喜上，还谈笑风生的，怎么一转眼的工夫，便不认人了？妳看要不要召太医院的人来替来替令尊开个方子？

丝丝： 召太医院来倒是不必了，祇是希望皇上，早些擒了虎，起驾回宫，让我爹松口气，那就是帮我大忙了。

胤禛： 这样吧，既然玉坠子传不进话去，我就托你了，杭州的情形，大概你也听说了，目前满朝文武，对大岚山日月屯多有误会，所以讨伐之声不绝，围剿之势不止，火器营与岳家军已经滨临其境待命而动了，在这个时候，朕还是期期于寻求化凶为吉，转危为安的一个契机，这个契机，便是令尊吕留良捐弃前嫌，挺身而出，率南疆之贤达会北朝之精英，同心协力，共谋国是，非如此不足以弭兵灾，非如此不足以去血光。

丝丝： 皇上设想的极是，不过…瞧我爹的身子骨，只怕他挺不出来了。

胤禛： 四小姐，所谓三顾茅庐朕已经做到了，东海凌波，你石门吕家是不是真心诚意为江南百姓保平安、图长久，就看这一盘棋了。

丝丝： 民女一定把皇上的话，转告吕山长。

胤禛： 我在大殿设了水陆道场，超渡为三藩之役而殉难的军民同胞，烦你把朕的这一番心意热热和和带了给山长，他要是愿意去，便请他一道上大殿为亡灵诵经，他若是不愿意去，上殿诵经便是多余的了。

丝丝： 民女知道，民女告退。〔丝丝走开〕

胤禛： 四小姐。〔丝丝在阶梯上回身〕

胤禛： 事到如今，多费些口舌吧。

丝丝： 是，皇上。

〔丝丝转身，继续上阶梯〕

胤禛： ……小四儿…

〔丝丝在阶梯上回头，胤禛踏上一阶〕

胤禛： （迟疑、欲语还休貌）我送你那一只皮盒子，你有没有打开看过？

丝丝： …还…还没哪…

【按】：其实丝丝已经看过了，详情请看「文定之礼」

〔丝丝离去，胤禛摇头，强忍眼泪貌〕

丝丝吕留良灵前痛哭

十四楼
丝丝吕留良灵前痛哭
场景： 吕留良灵堂上
背景： 吕留良为避免至北京为官，在天禄寺服毒自尽。
〔丝丝跪着流泪，李才在灵堂门口烧纸钱，伴伴手携一纸走向丝丝〕
伴伴： 小姐，老和尚说，山长跟皇上见面的时候，山长送了一首诗给皇上，老和尚看着好便抄了下来，小姐，妳看看，山长说了些什么。
〔丝丝念诗〕
丝丝： 悔来早不葬青山，浪窃浮名饱豆箪，做贼做僧何者是，卖文卖药汝乎安，便令百岁徒增憾，行及重泉稍自宽，一事无成空手去，先人垂问对应难。
丝丝： 爹！（转身跪在吕留良灵前痛哭），悔来早不葬青山…不是的，你这种人死得太早了，葬得太早了，后悔的是青山，青山不该把你整个人藏了起来，浪窃浮名饱豆箪，不是的（两手捶地），你何曾浪窃浮名，你是名正言顺，名符其实啊，康熙帝、雍正帝乃至日后所有满清皇帝，都对你闻名而胆虚，你这辈子是赢了（身体向前，激动，猛捶供桌），爹！
伴伴： 小姐！
大嫂： 小四儿，（扶着丝丝）妳歇着吧，妳好几天都没睡了，妳歇着吧。
二嫂： 是啊，歇会儿吧。
丝丝： （挣脱大嫂二嫂的手，歇斯底里貌）我不睡，我折磨我自己（用力捶胸口），因为做女儿的心里有愧，是不是？是不是？就因为女儿进了清宫，与爱新觉罗氏有了交往，你便兴起了悔来早不葬青山的念头，（激动，用力顿足）是不是？是不是？如果这是事实，便令百岁徒增憾，行及重泉稍自宽，那说的不是你，该是我，该女儿去葬青山，该女儿去行重泉，（用力捶香案）该女儿百岁徒增憾。
〔一旁的伴伴与李才〕
伴伴： 李公子，你说句话，请小姐别折磨自己了，（摇晃李才的手）你说句话，快点。
李才： （表情悲愤）妳们就让她说吧，没有人能比她还懂这首诗了，若是后世的人能记得吕留良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四小姐…让这首诗活了下来，活在我们这些窝囊废的心里，让我们一遍又一遍地想，一遍又一遍地问。究竟是…究竟是谁一事无成空手去，又是谁先人垂问对应难。
丝丝： 是啊，是啊！空手去的不是我爹，我要向他大声地说，不是你，对应难的也不是我爹，爹…你的文章可以替你作证，你的言行可以替你作证，你的东海书院可以替你作证，你对得起先人了，（丝丝悲痛）你回答他们的垂问，是不会脸红的。
伴伴： 小姐别哭了。
丝丝： （痛哭）爹～
伴伴： 小姐，小姐，小姐别哭了…

圣祖床前痛哭

十五楼
雍正圣祖灵前痛哭
场景： 乾清宫内圣祖床前。
背景： 胤禛看着吕留良为避免至北京为官而服毒自尽，回宫之后，在乾清宫内的圣祖床前宣泄积压已久的情绪。
〔胤禛恍惚、缓缓走入乾清宫，抬头望「正大光明」匾〕
〔胤禛踉跄、在圣祖床前跪下、痛哭〕
〔怡亲王允祥入内，站在胤禛身后〕
允祥： 怡亲王允祥，恭请皇上珍摄龙体，以安国本。
胤禛： （泪流满面貌）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贵贱，天下殊于途而归于一，圣祖宏愿，我其误之，我其误之…
允祥： 皇上居位不久，百事待举，圣祖宏愿，从善如登，必须假以时日，才能执其善而登其峰。
胤禛： （起身）允禩、允禟，素行顽劣，既为兄弟，又为君臣，相处之间，戒急用忍，可是他二人，变本加厉，嗜杀成狂，如之何矣，（愤慨，拳头力捶床柱）如之何矣！
允祥：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王子触刑，与民同罪，今后只要他二人再出了错，照章议处，绝不姑息。
〔胤禛点头〕
胤禛： 留良先生，力主华夷之分，以天朝形势定中原沦陷，夷狄虚窃，然而朕要告诉他的，他不能忘了，虞舜是东夷之人哪，文王是西夷之人哪，虞舜与文王不都是华夏神州古圣先贤吗？为什么虞舜、文王能称圣贤，而我人入关，便成了天地大变亘古未经呢？我眼看着留良先生临渊而止步，趋崖而勒马，与朕同走进地不域分，以德为王的的天下至道，而晴空霹雳，舍我益友，留良先生，剎那之间竟抱憾以终，一事无成空手去，先人垂问对应难，他是如此之想，难道朕就不是如此之想了吗？
允祥：　 留良先生以汉论治，未免失之偏颇，不若我祖以华夏论治，合满蒙回藏于一族，皇上能交到这么一位不苟诤言的东海知己，虽然于大局无补，但是于朝廷于士林之间，因皇上之奔走而水乳交融，此乃朝廷之福，士林之幸，诚皇上之所赐，皇上，您还有什么自以为憾的呢？
〔胤禛握住允祥双手，感动，流泪，点头〕
允祥： 杭州又来申领炮弹五百枚，请皇上批文。
〔胤禛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