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桐女史:
引用
长想垂功册,徒倾酒满杯。
难道十三不是贤王,做不到名垂史册?
引用
依迟伤物化,况复谒陵回。
伤物化?倒,悠悠,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么,乾隆这是啥意思啊,从泰陵祭奠了某人之后路过水东村就想起了这个?
toutou:
我正想问姐姐呢,怎么觉得乾隆这诗这么别扭啊。“敬诚天语定”,好象十三本来不敬诚,是雍正硬给安上的。“长想..”一句是不是说功业未成身先去的意思啊。最后一句大概就是说:想到叔父的死已经很哀感,何况是谒泰陵回来吧。不过还是觉得怪怪的,姐姐的意思呢?
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啊。
“宗臣事业恢”和“明达性根来”应该是在夸十三,可它的前提是“一德叨恩宠”和“敬诚天语定”,意思就是你所取得的一切还不都是我老爸的恩宠。“敬诚天语定”,是不是说怡王之敬诚是雍正所说的,而非怡王确有的,明达才是他的本性,而明达稍微变化一点大概就是圆滑吧。而后两句大概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意思吧,但是“长想垂功策”,感觉好象有点别扭,而且以雍乾时期的君权观来说,一个臣子“长想垂功策”,是不是有点僭越呀?这时候弘皙逆案刚结束,估计乾隆对十三的感觉是相当复杂的。
感觉乾隆对十三就像汉宣帝对霍光,把他的画像列在功臣第一,却只在底下写“霍氏”二字
也可能是我看红楼梦索引派书太多之故。
洗桐女史:
我也觉得有点怪,冰木琴是语文老师,在诗词上造诣很深,我一般在文字上有不甚明白的地方,都是请教她的说~
还有以前看过乾隆在雍正忌日写的诗,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去泰陵祭拜,上面说什么庄稼长得很好,怕踩踏什么的,弄得我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乾隆御制诗的思维跨越很大~~
依迟伤物化,况复谒陵回。
我咋感觉他这是解释自己不能在怡贤亲王茔久留呢?
toutou:
这是乾隆五年左右写的,弘皙逆案刚完,估计他这时候感情也很复杂吧。乾隆初年的时候他从泰陵回来顺路去过怡贤亲王园寝很多次,诗我只见过这一首。
那天见到一个材料,是雍正三年宫中用银的数目报销单,弘历的月历银子是五百两,弘昼是三百两,为啥会有这个差别呢?
还有这一年雍正还赏了弘昌一万两银子,也就是说他这会还没被十三关起来。
还有“一德叨恩宠”,为什么是“一德”呢?不是应该是“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吗?这“一德”是说十三一种特别的特点吗?我都搞乱了。
感觉乾隆这首诗其实比他在雍正时祭悼十三的那些马屁文章都强,有一种淡淡的哀感,淡淡的追思,和淡淡的“庆幸”的感觉,感觉颈联还是有一些惺惺惜惺惺的味道的。
真不知道乾隆对于十三是什么样的感觉,其实他们之间接触应该挺多的,十三管着雍正的皇子事务,连雍正赐给弘历弘昼几方图书、砚台都要十三亲自过问。而且十三也挺偏乾隆的,有一分内务府报帐说怡亲王定的规矩,奏报雍正,皇子们的月历银子,四阿哥五百两,五阿哥只有三百两。乾隆在给十六、二十一的诗里都有说当年小时侯怎么受到叔父的教导或友爱,难道他从十三的身上感受到的就只有政治吗?
真令人困惑不解……
洗桐女史:
只能说明某人偏心……要不就是年纪大的吃香~~
对了,弘昌是不是也曾被雍正养育在宫中啊,一年前啃的乾隆实录,就看了前两年的,隐隐的记得弘晓被雍正养在宫中,所以雍正死,乾隆就说你应当更悲伤什么的~~
toutou:
弘晓、弘晈好象都是,弘昌都那么大了,又有爵位,应该不会吧。感觉雍正对弘昌是相当不错的,还让他祭月坛什么的,是十三不喜欢他大儿子吧
不是说雍正对弘历是政治上的信赖,对弘昼是生活上的疼爱吗?发钱这种事,应该算生活范畴吧。
洗桐女史:
唉,某人继位后,弘历和弘昼的娘始终都是相差着一个级别,某人是在刻意压着耿氏啊,不可不谓用心良苦啊。
说不定弘昌也是觊觎那世袭罔替的爵位,而被十三不喜呢~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啊!
toutou:
弘昌是庶子,再怎么也轮不上他呀,当时十三其他活着的儿子可都是嫡子呢,十三要是把世袭罔替给他,兆佳氏还不跟十三拼了……
洗桐女史:
网友斗转星移(zhangfan606@hotmail.com)给我信箱里发来的回复:
引用
一德叨恩宠,宗臣事业恢。敬诚天语定,明达性根来。长想垂功册,徒倾酒满杯。依迟
伤物化,况复谒陵回。
这首过怡亲王茔感怀的诗,乾隆的表达很清楚。
引用
一德叨恩宠,宗臣事业恢。
这句是说怡亲王的德行很高,因此当初很受雍正的信赖和恩宠,他本身的功劳也很大,没辜负雍正的信赖。
引用
敬诚天语定,明达性根来。
这句是说怡亲王对人对事恭敬诚信是胎里带来的,不是装出来的,办事通达、贤明是性格如此,和前半句一个意思,都是夸奖。
引用
长想垂功册,徒倾酒满杯。
这句是感叹怡亲王死的早,如果多活几年可以功业更大的。
引用
依迟伤物化,况复谒陵回。
这句是说乾隆每次路过怡亲王茔想起他的早逝就难受,更何况还是谒自己老爸的皇陵回来的路上呢。
乾隆的诗写的确实有些别扭,虽然很工整,但能打动人的东西少了点,也难怪他一辈子写了四万多首却没几首留下来。北方人的文字就是这个特点,稳重有余,灵动不足。不如南方人的才气四溢,酣畅淋漓。不过话说回来,当皇帝坐天下,就是要以稳重为主才好。
toutou:
乾隆绝大多数的诗差不多就是压韵的记叙文,毫无意趣可言。我现在正在上诗韵的课,不管那首诗是多么优美动人,多么激扬文字,那个老师永远只讲“阳声韵”“三平调”“拗救”之类。弄的我现在对诗一点感觉都没有,看见一首诗就标平仄。
这首诗这样解释大概也可以,但是这毕竟是雍正五年的文字,乾隆对“弘皙事件”总还是耿耿于怀,他这时候面对怡王,总还是有一些怪怪的感觉吧。你看雍正给十三写的那些歌功颂德的诗,虽然文笔也不怎么样,但看起来感情还是比较单纯的,好象与这个还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