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错骨
十楼
天生错骨
场景: 天禄寺
背景: 丝丝刚由宫里回石门,得知吕留良在天禄寺出家,赶至天禄寺阻止,未果,吕留良落发后,在寺外与李才对话。
李才: 吕夫人说得对,山长一剑,独挑四十年,也该让他歇息了。
丝丝: 我知道是拦不住他的,只是我觉得,他人在东海,天地之气便聚在东海,他离开了书院,那气就会散,就会荡然无存。
李才: 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而夫子是无发之隐隐于佛。
丝丝: 你是说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如今剃度发,留得罗汉头;我爹出家是被朝廷逼上桐山的?
李才: 可不,雍正皇帝登了基,一定要天下栋梁之材而蓄之,吕山长的大名要邀堂堂之阵,正正之旗,他如果不来个无发之隐隐于佛,那就得拖着辫子上任去啊。
丝丝: 这么说雍正皇帝招天下栋梁之材而蓄之也错了?
李才: 有些人啊,天生就一付错骨,怎么做,做什么,都错,贵友雍正皇帝便是如此。
丝丝: 那是你对他的成见。(转身上亭子里去)
李才: (跟着上亭子里)荀子说,天地闭,圣人隐,如果当今的环境没有糟到天地闭的程度,像吕山长这等的长者又何须隐呢?
丝丝: 我爹还有一首诗,我也喜欢,乾坤定向人才转,文章起随年代卑,谁从高山深海过,天风不断紫涛吹;无论天地如何闭,圣人必不能隐,还要继续从高山深海过,继续天风紫涛吹,这才是乾坤定向的人才,写出来的,才是起随年代卑的文章,这是何等的豁达,何等的气势啊。
李才: (点头表示赞许)你大哥叫吕毅中,二哥叫吕毅正,你应该叫做吕毅风;高山深海过,不断紫涛吹。
丝丝: 干脆叫做吕疯子算了。(转身走下亭子)
李才: (站在亭子边上喊)如果想再疯上一阵子,何不再回北京与傅相公面对面切磋王道?
丝丝: 我若是有那个想法,也不会离开皇宫大院了。
李才: (跑下亭子)我没别的意思啊,只是说如果你能跟皇上直接面对面吹上风,那才是大隐隐于朝,山长没办法做到的事,妳替他做了,他没办法完成的愿,妳替他完成了,你接下他的剑,继续走向他未尽之路。
丝丝: 如果我没有听见曹寅跟我说的话,也没有看见曹寅是怎么吞枣而死的,或者我也没有进过宫,没见皇庄里的奢华糜烂,阿哥们勾心斗角,也许我会照你的意思去办,做一个大隐隐于朝的吕疯子,可是以我对整个形势的了解,大隐隐于朝也未必是是立规模、行王道的可靠途径。
李才: (转至丝丝面前)你要有信心把傅相公从一个争权夺势的霸主变成一个勤政爱民的贤君啊。
丝丝: 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李才: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丝丝: 我怕长此下去,我没有改变了皇庄,也没有改变了傅相公,却改变了我自己。
李才: 果真到了那么一天,古寺没有了钟声,残池没有了莲花,世界没有了日月,万民没有了希望,我便会出世之隐,隐于死。
丝丝: (上前捂李才的嘴)当心,一语成谶,我可扛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