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6年 4月1 日 皇帝出征厄鲁特
本日是中国阴历二月三十日，托马斯·贝瑞拉神甫（ P.P.Thomas Pereira）和我本人跟随皇帝。皇帝此行是前去向厄鲁特汗宣战，他带着他的六个儿子，即除皇太子留在北京代理皇帝执外，凡长大到可以旅行的儿子都要去。在郊外，皇帝见到所以随其出征的部队，由他们的官员、都统及其他亲王为首，列队迎候。同时，火炮也在此地安放排列，较大型火炮置于炮车上，其余不过为小鹰型，置于马背或骡背上，以一匹马驮炮身，另一匹马拉炮车及装填用具。
各级理藩院大臣及亲王伴随皇帝走了很远一段路程，在离北京四十里后，他遣回一直在跟随他的皇太子。皇帝只带着部分宫廷官员、大人、虾（指御前侍卫），或侍卫官员及少量亲兵。他将部队分成几部分；一部分跟随其后面，其余各部分取另一道路。但他们总是使距离不超过五、六天的路程，这是为了便于在山中宿营，一俟走到鞑靼地区的平原之后，再汇合在一起。
整日北风甚烈。早晨降雪少许，随后天气转晴。
本日我们旅行不超过五十里，抵达一筑有城墙的市镇名沙河，宿营于城北侧。
2日 南口要塞
我们行进四十五里到达山脚下，宿营于要塞南口。这个要塞围住一个小山谷，是从这一侧过山的唯一关口。我的第一次旅行记事曾概略谈及这个要塞和关口。到达宿营地后，皇帝赐给我们以派遣寝宫太监来看望我们的荣誉，晓谕我们不必像宫廷大人及随从那样在皇帝的幔城门前等候，而是可以在我们的帐幕中自由休息，当他想召见我们时即遣人来请。北风甚烈，天气很冷，但天气晴好。
3日 榆林堡
我们旅行六十里，宿营于一城镇名榆林。本日照例由皇上派遣寝宫太监来看望我们，给我们每人带来一个桔子，从季节和地点考虑，这是新鲜之物。我们穿过长约三十里的一山峡。这里较之我们第一次旅行时，路途好走多了。这实在是他们大力修路的结果。
风和昨天一样强烈。天气也一样好。
4日 怀来城
我们只前进三十里，宿营于一小城怀来旁。城市建筑很好，居民也不少。皇帝住于城外一喇嘛庙内，随从们住于四周。整日天气晴好，无风。
5日
我们旅行三十五里，宿营于土木堡以远五里许的一小河旁，此地名为石河。
整日天气晴好，只有微弱北风及西北风。
6日 长安岭
我们前进五十五里，几乎一直向正北行进。前四十里经过一很大的山谷，后爬过一座名为长安岭的高山。登山路途至少有四千八百米，但下山的路程则大大少于此数，因山后地势高于山前。山路修整的非常好，驼队及车队均能顺利而容易地通过。此外，皇帝命令大多数虾下马，去帮助车辆通过，防止车辆秩序紊乱阻塞，或车辆相距过近。几位宫廷大人也照样下了马，在路途上指挥，因而一切行李辎重运输秩序良好。随从们及时到达了宿营地。宿营地在一山顶上，距离一座完全毁坏了的碉堡约十里。
我们在称为高行的平原上宿营。我们在丛山中沿一小溪，不停地迂回前进。下山较上山容易得多，这说明山北地势较山南为高。
7日 鵰鹗堡
差不多一直在正北方向上我们前进了三十五里，只是偶而沿一很大的山谷前进时略偏向东。这里的道路很好。我们在一小溪旁宿营，此溪在山里向东流去，附近有一有土城墙的小城叫鵰鹗堡。由于自半夜起到早晨六、七点钟下了雪，地上雪厚约半英尺。次日我们留在宿营地，等待积雪融化及修整道路。后来，中午的太阳将雪晒化，到晚间天气异常晴好。
9日 赤城县
我们在一很大山谷里，差不多一直向北行进四十里，只是在半途红，我们经过一小窄山峡。在这里，人们必须通过两座大山间的一小山。经过此地后，我们在一小溪旁宿营，此小溪流经赤城县城附近。此县城围有完整城墙，城墙上有砖复盖，在一定距离处有城楼。在城的南面，沿河床上的冻雪尚未融化，驮马经过冰上时不致将冰踏裂。
天空一半为云所遮盖，每天早晨都很冷。中午刮起强烈的南风，南风未能使气温上升，却使晚间云量增加。
10日 云州堡
我们旅行五十里。除经过一处很窄的山峡外，我们一直行进在丛山中的一个大山谷里，那里我们不得不攀登及下降。走完三十里后，我们经过一城镇名叫云州堡，有良好的城墙及城楼。我们在距此二十里的一小溪旁的一座半坍毁的碉堡处宿营。本日有一虾原为皇帝的牧马官，因感到无力继续旅行而自杀。此事经报告皇帝后，皇帝命令将其所以行李、马匹、骆驼及家奴分配给皇上随从中之牧马者，其财产充公，将其尸体抛弃于露天，以儆效尤。
11日 独石城
我们向正北进行三十里。在一和前者同样大小的山谷里，宿营于另一个有城墙的城镇，名叫独石城。
整日天气晴好，虽然略有一点云。晚间我们测量了极星高度方位为 41°36 ′，结果是从长城口起，每走十里方位差为 5′。因而长城口的纬度应为 41°41 ′。
12日 他们越过长城，来到索忽河
我们向北行进四十里。走完十里路，我们通过了上述建筑在山峡之间，宽度不足二百步的长城关口。这里城墙很完整，但是在两侧山下坡处则几乎全都损坏了，也没有人注意维修城墙。高原的其余部分即墙外的鞑靼地区，那里地势变得更开阔得多，因向东方及西方望去，除了小山包外，什么也看不到。地势越来越开阔，北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地。
我们在一小河索忽河旁宿营，这是名齐伦巴哈孙的地方。由于多优良牧场，此地被圈定为皇室放牧牲畜专用地。这里有许多沼泽地，天气如此寒冷，地冻得这样硬，马匹、骆驼甚至重载车辆都很少在地面上留下痕迹。
上午天气甚好。到下午刮起强烈的西南风，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来防止帐篷被刮倒。下午至晚间天气转阴，下了一些小雨。
本日皇帝发布命令：令其所以随从，从即日起每日限吃一餐，应于日出前两小时起床，以便有充足时间装运行李。黎明时出发。
13日 上都河
我们向正北行进六十里。地形很象前一天情况，即多优良草场，并更为开阔。我们在一地名为诺海和朔处宿营，此地靠近一小河名上都河，蜿蜒于平原之上，其主要流向是自西向东。自从我们通过长城来到此地，一棵树也未曾见到。
气候和往常一样，早晨很冷，白天其余时间很温和。
快要到达我们宿营地时，皇帝偶然从一口挖掘好的提取饮用水的水井旁经过。在那里，他未能找到应负保卫责任的两名内务府官员，他下令寻找。经过责问为何对这一重大责任如此掉以轻心后，他下令惩罚这两个人，将此二人交付刑部审判。后将这两日流放至乌拉，皇帝批准了这一判决，并将他们的马匹另行分配。同时，由于玩忽及时起运行李的命令，以及早晨出发前不得起伙的命令，皇帝严厉申斥了宫廷大臣们，皇帝面向所有的人训斥道：你们必须切实执行命令，即使是我的儿子也不得例外。此后，虽然皇帝的儿子年纪幼小，他们都遵守每天吃一餐的命令，看来他们也乐于这样做。宿营后，四位领侍卫内大臣来到皇帝帐幄的门前，承认过失，跪地请罪，请求给予应得的惩罚。皇帝遣人转告，他们必须出力赎罪，才可得到宽恕，否则回北京后将下令查处。
14日 上都河之博洛和屯
人们于黎明前两小时起床，在不点蜡烛的情况下，将行李装好车，以使天亮皇帝出发时看不到一座帐篷。向正北方我们行进五十三里。在一地名为博洛和屯处宿营于上都河旁我们所经过的地带异常平坦，四面开阔，因此，几乎看不到远处东西两侧的山峦，而北方无山。草场不像前两天遇到的那么多，地面上看来到处含有硝盐。此地也是划归王室畜牧专用之地，但是，我们沿途只看见两座破蒙古包。我们到达宿营地前不久，捉到两名偷盗马匹的喀尔喀人。此二人被判死刑，但是皇帝更改了判决，命令将二人割去鼻子、耳朵并将臂腿打断，以儆效尤。一直到中午天气甚好，也很热，但下午两三点钟时天气转阴。下了大雨及冰雹。雷声，强风持续整日。雨一直下到深夜。
15日，我们停留在驻地等待晒干帐篷。由于继续刮着造成此地阴雨的东南风，目前天气仍然多云。在喇嘛们的建议下，他们放了几炮，据说这样可以使雨停下来。中午天气转好，但总是很热。由于季节关系，东南风未变，到晚间又转阴。
16日
起床如常，行李装车后，于黎明时出发。向西北及西方行进三十五里。我们一出发雨就一直下着，直到中午，又改下雪，一直延续到晚间。这使每个人都感到不便。我们在一块空旷的地上宿营，那里一棵树也见不到。此外，地面被雪覆盖，除少量湿粪外，他们找不到牲口粪来生火。皇帝下了马，按照习惯，不进入为他准备的小帐篷里，而是在雨中和皇子们以及其他所有的人站在一起，直到士兵们的帐篷在预定地点全都建起。然后，他又极端仔细的保养牲畜。他听说原来为马设立的避风地过于寒冷、风烈就命令所有未值勤的虾们带领马匹到驻地西北方的山谷里去。他还告诉大家在次日早晨以前不卸鞍，以使马匹在落汗前不受寒冷风雨的侵袭。风雪延续整日。我们的驻地名昆诺尔，这里有几处水塘。他们挖了四十眼井以取得良好的饮用水，在北方五里处他们发现一处良好水泉。
（皇帝的细心和警惕）
17日
我们停留在原地，使车马随从休息一下，还要等待落在后面的车辆赶上来。早晨天气仍阴，但风向转为西风，未下雨。到中午时，云散日出，这使一直为坏天气而沮丧的皇帝转为喜悦。土谢图汗随同其弟喇嘛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前来向皇帝致敬，皇帝郑重接见并备加慰问。
18日，我们向正北方向，只是偶尔稍偏西，前进八十里。由于全都是小山丘陵，地形不象以前那么平坦。我们不得不通过一些小山。有些山上积雪仍未融化。我们在一小河旁名为揆宿布喇克的地方宿营。此河流入一湖名为泊契，距驻地不多几里，据说其范围有五、六里地远。整日天气晴好。皇帝遣回所有他从北京带来的喇嘛。这些喇嘛声称能叫雨停下来使天气转好，但是发生了相反的情况：因为在十五日这一天，喇嘛念经后，发射了八至十发炮弹，假称炮声能将云驱散。但在十六日这一天我们遇到了进入鞑靼地区以来所未遇到的最恶劣的天气。我们被告知：当人们问及“为什么在通常天气最好的季节会下那么大的雨？”他们回答说：“那是因为管泉水及河水的众神前来会见皇上。”
（喇嘛的欺骗）
19日，我们停留下来等待落在后面的辎重车辆。皇帝离开在前面帐篷内之长子及侍卫长（皇长子胤禔及领侍卫内大臣），去视察运载粮草及运输大部分行李的辎重车队。虽然今天是皇帝陛下的寿辰，但无庆贺仪式。他是这样命令的：他只允许我们三人我们一起去向他请安。早晨天气很阴，风向改为东南风，我们预料将再有一次坏天气及降雨天气；但清晨转为南风，不一会儿又转为西南风，后又转为西风。天空转晴一直延续到傍晚。晚间强烈的东南风转为西北风。
20日，我们仍停留在驻地使马匹及驼畜得到休息，以便顺利地通过北边的沙漠地带。我们的驻地即沙漠的边缘，皇帝命令其随从中所有的差役步行四天通过沙漠，同时解除前次限定每日一餐的命令。本日皇帝在附近沙地里猎兔，他命令一律步行。他遇到的猎物很少，行猎仅至中午，但也捕到一百余只兔子。天气整日晴好。从中午至晚间有强烈的南风及西南风。
21日，我们前进四十里。差不多一直向北，大部分时间行进于小沙丘中，其间长满荆棘及一种生长在沙地里类似灌木的柳树。道路不错，不仅骆驼，即其它驼畜也能及时到达，甚至车辆也能于天黑前到达驻地。我们宿营于两个水池间的一小块平地上。据说东边水池的水适于饮用，而另一水池的水则苦咸。此外还有一些小水池，其中的水象是碱水，含有大量的硝盐。此地名为和尔博。一直到下午三点，天气很晴朗，后即转多云，从南方吹来的风转为东南风，晚间有数次闪电及远处雷声，但深夜前未下雨，雷电也未持久。
（和尔博）
22日，今天是复活节。早晨阴天，东南风，天上的云一直处于去留不定状态。最后，天气转晴。行李装上了车，我们约于十时出发。我们向北，一直在小沙丘中旅行了三十里。这里的道路，虽经用力修缮，却很不好走，特别是车辆不易通过。车轮及马蹄深深地陷入散沙之内。整日天空部分晴，部分多云，风来自东南方。我们就在散沙地上宿营，附近有几处小水池。东边十里远处有一股清泉。许多人到那里取水喝。此地名昂几尔图。
23日，我们行进三十七里。差不多一直向正北，有时稍微偏向西方。从清晨起天气多云，约九、十点钟时开始下雪，一直下到翌日早晨，伴有强烈的西南风。此地寒冷程度有如北京的严冬季节。诚然，不至于那么凛冽，但是天气又潮又湿，带来许多不便，特别是对马匹不利。有几匹马因此而死去，都是因为缺乏草料而困苦异常。我们在一大片平原的北侧，宿营于湖水旁边。湖水很充足，但全是硝盐，水质很坏，此地名为胡什木克，是因湖而得名。
（胡什木克）
24日，由于昨天开始的坏天气，我们在此休息。继续刮着东南风，中午转为东风，晚间转为西风，风力不甚大。
25日，我们旅行四十二里。大部分时间向北、西北方向，其余时间正北。差不多一直在沙漠中行进，道路不算太坏，比较平坦，有时也有一些硬沙，但颇便于行走。途中还见到几座分散的蒙古包。我们宿营于一大平原上，这里叫做噶尔图，是因当地一水池得名。平原向西伸展，一望无际，向北看则为散沙丘陵。天明前风向转为北风及西北风。到中午时云都散去，但西南风及南风又返了回来，下了几滴雨。早晨奇冷，地冻得如此硬，当骑马走过泥地时并不下陷。
26日，由于夜间天气恶劣，我们在原地休息。坏天气延续整个上午。风向转为西南，下了很多雪。雪堆积在地面上约有半英尺厚，再加上强烈的冷风，整日天气恶劣而寒冷。好几次降雪及下冰雹，到晚间天气放晴。
27日，我们向北及西北行进四十五里。前三十里为高低不平的散沙地。几匹驮马由于负重过于疲劳而倒地不起。最后二十里向北及西北方，地形开阔，一望无际，地面凹凸不平，但沙土不象以前那么松散。我们在一处名为滚诺尔的地方宿营。
（滚诺尔）
28日，我们前进五十里。前四十里方向为北、西北。最后十里我们沿着一条水流湍急的小河前进，在一片平原上转了无数道弯。河水是从东方流向西方，两岸都很难接近，因此我们多走了许多路以避免过河。我们通过的整个地带开阔而不平。由于沙质比较固定，上坡较易，一般行走就更容易。我们在一水塘旁，或可称为湖旁的地方宿营。此湖叫做库尔查汗诺尔（清实录作郭和苏台察罕诺尔），皇帝在此钓鱼，只钓到一种小鱼，但此鱼味道很美。本地札萨克带领几名本族王爷前来向皇帝致敬，并向皇帝奉献许多马、牛、羊。
29日
我们向北略偏西行进三十三里。地形如前，只是更平坦。我们在一名为珊鲁苏台的地方宿营。附近有一些水质极坏的水坑。其中全是硝盐和其他盐类。天气晴好，有强烈的南风及西南风。
（珊鲁苏台）
30日
我们休息，以便使已经赶上我们的两旗队伍走在我们前面，他们带着行李在皇帝面前经过，皇帝停留了两个小时检阅他们。见到马及驮畜如此狼狈，皇帝表现了一些担心。他向公众说他和他的朝廷不应该决定在这个不适当的季节出发。在此季节，他的随从们在辎重中必须带着食用的大米。为了减轻伏畜负担，通过长城以后，就不应该那么做。有两位亲王在他们所指挥的两旗人马之首，向其父亲告别后，走向前方。天气晴，有微弱的西北风及西风。
5月1日
阴天。我们准备出发时，下了一些雪，宣布今天仍旧休息，但云很快散去，天气转晴，有中等风力的西北风及西风。
2日
我们向西北，有时稍偏西，旅行五十五里。地形更为多沙，且不平坦，但草很多。我们登上一座高山，地势似乎上升了许多。我们在一处名为塞拉索瑞图的地方宿营。这里水草丰富，周围有三个水坑或池塘，细而长的草成了我们随从准备伙食的部分燃料。我们在一沙丘南侧宿营，这沙丘能为我们挡住北风。天气晴好，温度适中，有微弱的东风及东北风。至中午风停。在皇帝命令下我们又开始每日一餐，皇帝也亲自示范。晚间托马斯神甫和我观察指针变化，太阳自南点接触地平线112°40′，或自东点22°40′，变化不超过1°。我们也测试了纬度，发现为43°57′，这和我们计算的旅程大致吻合。
（塞拉索瑞图）
3日
我们仍旧等待着运输队，并使牲畜得到休整。整日天气晴好，有较强的北风及西北风。
4日
我们在一开阔而平坦的地带向北及西北进行三十八里。地面上沙土混合，有大量枯干的草，我们在一大水池旁，名为哈必尔汉的地方宿营。挖了几眼有良好水质的水井。早晨很冷，但这一天其余时间天气晴而温暖，几乎无风。
5日
在一段南北方向上上十分开阔的地带，我们向北及西北行进五十里。但是，在东西方向上，我们遇到几座既无树又无石的小山。有些地方有新长出的芳香的草，可作为良好牧场。我们在一地名为和尔和处支起帐篷。在这有几处水池，水质很坏，我们挖的水井里的水也是同样坏，因此我们不得不遣人到十里远处去取泉水。天气多云。无风无雨，到晚间刮起微风，吹散了积云。
6日
在一开阔地带，我们向正北风向行进三十里。道路崎岖多荆棘。地面为无草的硬沙。当我们行进时，观察到这里地势仍高。我们的帐篷在一名格德尔库的平原处，距一良好水泉不远。在水泉近旁我们挖了几个水坑，那里有一个又咸又苦的水池，天气十分晴好，但早晨很冷。风向正北，风力中等。
7日，我们在地形如前的情况下，向北行进三十里。在塔尔奇喇的一个群山环抱的小盆地上，宿营于一大雨水池旁。早晨有点冷，但到中午气候即由温转暖，延续到晚间，在微弱的北风下，天气一直晴好。皇帝派往厄鲁特汗那里的特使回到了营地。特使是被派去询问他为什么在答应不再来之后，又进入喀尔喀领土，他打算干什么？特使们在一处宿地被扣留了三个月，他们的命运很难预料，在一山谷里被严密看管，他们不可能了解到任何有关敌人的武力或计划的情况。后来他们被徒步放回，不给食物。汗命令交给特使一封信，信中是给皇帝的回答，并且命令转告（因汗不接见特使）他们，为了报复，他可能将他们处死。因为一年前，他的作为特遣使臣随从的五百名人员，在违反军事法规的情况下，被杀害了。但是他发了怜悯之心，赦免了他们的死罪，但他们的马匹、骆驼须扣留。特使中一人告诉我说：厄鲁特人极想杀掉他们，但他们的汗阻止了他们。他们把带来的食物还给了特使，但那些食物维持不到两个月以上。后来，由于饥饿，请求一死。他们拿来狗，骆驼及幼马不能食用的腐尸。从土拉即有三百名骑兵队他们加以看管，直到他们深深进入克鲁伦此岸。让他们长途步行跋涉，对于其中脚过于肿胀的人也不怜悯。汗的措辞温和，但他坚持他是正确的，而皇帝庇护一个犯了这么大罪行的人（指土谢图汗），是不公正的。
（派往厄鲁特的特使返回）
8日，我们留在驻地，使马匹消除疲劳。整日天气晴好，气候温和，西北风，中等风力。
9日，在平坦而开阔的地带，我们向北行进四十二里。地面大部分是夹杂着硬石子的沙土，有少量青草。清晨远处有雾。日出后，刮起东北风，风力渐大，气温变冷，后转为东风，生起浓雾。到中午风力大减，后又转刮北风，雾散去，其余时间天气晴好。我们在僧色宿营。这里有良好的泉水，和足够的草料。
10日
在很类似以前的地形下，我们向西北前进五十里，在科图宿营。这里有三处水泉和一个水池，但草料甚少。整日天气晴好。约在早晨八时许，突然刮起强烈的西北风，大风一直延续到晚间。中午我们用皇帝御用的，由波特菲尔德制造的大型天文环测定纬度，答案是45°零几分。
（观察了科图纬度）
11日
我们继续宿营以使驮畜得到休息。早晨天气晴好，但日出后不久即刮起西北风，风力如此强烈，使空中充满沙粒和尘土，以致阳光被遮暗。傍晚风势减弱。入夜后，到半夜十二点钟风又起，后转南风。天空为云遮盖，天明时下了小雨。
12日
由于强风和寒冷，又怕下雪，我们仍旧留在原地。雪在下着，可能还要继续下去。整日刮着强烈的西北风，空气中充满沙土。约于晚上十点钟，有两名官员前来报信。他们报告说，他们曾十分接近厄鲁特前哨，这些厄鲁特人正沿着克鲁伦河向前推进，似乎正向我们这里进发。这一消息驱走了皇帝的忧郁，使营地充满了喜悦，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因为这使他们开始感到有了希望。他们的旅程不致像想象的那么遥远，因为他们在宿营地受到了极大的困苦。皇帝在半夜召集会议，派出快差，紧急通知行进于我们西边的另外两个军的统帅，命令他们一个军从后路压向敌军，另一个军封锁敌军一切逃路。
(厄鲁特人向前方进犯）
13日
我们向正北前进七十里，前五十里我们经过了皇帝规定的鞑靼地区地界，即蒙古人居住的地区，共分为四十九旗。在满洲人征服中国之前，这些旗也由满洲人统治。此地并无分界线，只不过是一座高山群山很多的山，现在此山顶上还有积雪。整日天气晴好，但早晨特别冷，有如北京的十二月气候。西北风，风力中等。中午，风力逐渐加大，后又急剧减小。本日其余时间，气候温和。我们在一小片平原苏德图宿营。此地为沙山所环绕，有一水质良好的水泉。
14日
我们向西北为主行进七十里。经过的旅途和前次的很相似，许多地方有散沙，还有些树及灌木。我们在一大水塘旁边宿营。塘水很白全是硝盐。此地叫做胡鲁苏台察罕淖尔，此地草料比前途的任何地方都好。走完十里，我们经过一些埋在地上的大块大理石，其中一块刻有几个中国字，写着大明朝第三个皇帝，名永乐，当他去向蒙古和元朝王族宣战时，差不多在同一个季节，从此经过。蒙古王被洪武赶出中国。上午阴。虽然身穿双重皮裘，东北寒风几乎把我们冻僵。气候有如严冬。中午下了一刻钟大雪，后来，天气转晴，温度适中。
（胜利碑）
15日
我们休息，等候部队及火炮。天气好，温度适中。
16日
我们向西北旅行五十里，，地形依旧。在喀喇莽乃哈必尔汉宿营于一片大平原北侧十多里处的群山之中。在这里我们见到几个水池，看起来也全是硝盐。营地上方有一股泉水，喝起来颇有甜味。早晨日出前有点冷，但日出后气温升高，天气晴好，中午刮起西北风，使温度降了下来。有一个官员来到我们宿营地，他属于最有权势的蒙古亲王，是皇帝的亲戚。在皇帝的旨意下，他的上司派遣他到厄鲁特汗那里。佯称想联合厄鲁特反对满洲人。此官员被皇帝立即召见，他向皇帝叙述了厄鲁特汗对于亲王去信的答复。汗要他尽快和他联合，保证将派给他六万名俄国生力军。简言之，若他们能打败满洲人，他们将直接进军北京，若他们征服了皇朝，他们将伙分地盘。这位使臣还说厄鲁特汗郑重的接见了他。汗的身材高大，脸很瘦，看起来约五十岁。皇帝命令犒赏使臣白银一百两。对于他带来的消息感到喜悦。
（厄鲁特汗）
17日
由我们的三千名汉人士兵，全部八旗兵中之两千名步兵，皇室卫队选出的八百人，八百匹蒙古马及一串大炮所组成的前锋部队在前面继续前进之际，我们休息了。上三旗士兵连同皇帝的卫队，此外还有大量的志愿参战者构成军队的主体，由皇帝亲自统帅。在他下边，有他的三个儿子，一名都统及皇室的主要大臣。后路部队由其他五个旗的旗兵组成，由都统及皇帝的两个儿子率领。整日晴，由于很少有风，很热。从营地北门走出，我看到一种树，长得颇像桅杆，在不远的高地上竖立着；树杆上在适当距离处钉有铁橛，以备攀登时踏脚之用，杆顶部有两间岗楼，杆下有守卫士兵，晚上杆顶设有岗哨监视远方。
18日
我们向北、西北方向前进七十里，经过一段我们所见到过的最平坦开阔的地带。许多地方有良好牧草，但我们在到达宿营地前，未见到有水。驻地名昂贡爱勒祖，这里有一水池，水中全是硝盐，这使我们不得不挖井取水。早晨天气多云，虽然有强烈东南风，但不冷。后来转为东风及东南风。这些风帮助吹散了云层，降低了温度，否则将是很麻烦的。
19日
我们休息，使驮畜消除疲劳，皇帝派遣他的最大的儿子随同索三老爷——主要王族之一，同时也是主要大臣之一，——去统帅有六至七千人的前卫部队。嘱咐他们：虽然是为了作战而来，但没有命令勿和敌人交战，只是完全采取守势，以等待其余部队的到来。皇帝巡视了他的帐篷四周驻地的每一角落。天气很好，几乎无风。就季节来看，天气很热，但日落后，天气变凉，夜间冷。
20日
差不多向正北，我们前进一百二十里。道路驻于开阔地带，有分散的小山，山间矿石闪烁发亮。全程除一小水池外没有见到过水。这使我们不得不走这么远才到一站。宿营于一大平原的北侧，叫做西巴尔台或西汗图，位于一有少量水的沼泽地附近。我们挖了许多井，水很凉，但不卫生。大部分井是在冰上打的，因为地面冻土达一尺半厚。整日天气很炎热，直到中午平静无风，午后刮起东北风，风力逐渐加大，彻夜大风。
21日
我们停下来，使驮畜得到休息。整日有强烈的西北风不断刮着，晚间下了一些雨，使风力减弱。一名喀尔喀台吉带来两名厄鲁特俘虏。他们简直像是穷困而拙笨的生物，从他们那里什么东西也得不到。他们只说厄鲁特兵不到一万人，他们的汗未预料到满洲人会走这么远来搜寻他，但若真的来了，他决定战斗。有一蒙古下级官员，已定居于北京，被派去观察敌人的动向，现返回营地。据他报告说：在克鲁伦河彼岸不远处，他遇到三十至四十名厄鲁特骑兵。这些骑兵曾长时间追赶他，要不是一阵暴风使他们放弃了追捕，他很可能被他们捉住。皇帝封此人为五品大人，及一子袭爵，作为对他的奖赏。晚间另一急差到来。他带来消息说在西边进行的第二军，即直接前往土拉去切断敌退路的部队，因过于疲乏，五月初三即六月二日以前不能到达。
(厄鲁特军情）
22日
我们留在宿营地。天明前阴，下了一些雨，后转晴。一直到下午三点，刮着强烈的北风。整日厚云蔽日。傍晚天晴后，风停。举行了大型战前会议。朝廷大臣们意见不一。一些人主张立即火速前进，以便我们能在我们的粮草耗尽之前，向敌人进攻，假如我们等待后面的部队到齐，他们就很可能利用此时间逃走。另一部分人建议应该从容不迫地来到克鲁伦河，每隔一天一休息地招募兵员，等待粮草到来。这样，其他队伍也就赶到这里了，此间如果确定敌人向我们攻来，那么就打乱敌人的后方。第三部分人是由都统或亲王为首，他们是亲王会议的首脑，建议先选定有水草之地，在那里安营，等待后续部队到来。如果在此期间敌人就此撤退，倒是个很好的机会。我军经过长途跋涉，不可能前去追逐他们，那样就会毁掉全部马匹及给养。皇帝仔细研究了他们的书面意见之后，决定听取对此事的辩论。后来他说这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这三种不同的意见，未向在前方及后方的亲王和大人们提出之前，不作任何决定。因此他立即派出两名官员前去征求他们的意见。(举行军事会议）
23日
我们等待着派往前述亲王及大臣们的专差，他们大多数人的意见是：最好等待后面部队的到来，或至少应缓慢前进。但皇帝决定推迟到明天再做决定。天气晴好，很热，几乎无风。
24日
我们以向西北方向为主，经过了一个开阔地带，行进一百里。全是小丘和山谷，道路很好，容易通行。地面沙土混合，长出茂盛的牧草。除了我们打的井以外，未见到有水。我们行进于一片大平原的北侧，最后我们在一片小山包的南侧宿营。此地名为察罕布喇克。有三个水泉，我们在水泉附近挖了几眼井，其中一眼水清井大可以饮牧畜。整日天气晴好，但到晚间刮起强烈的西风，使气温凉了下来。派往敌方去探听消息的两名御前侍卫带回消息说：距离这里一百八十里的一座山里，发现三个骑兵，看来像是敌人的侦探，在其后方的远处看到尘土飞扬。他们认为这可能就是敌人的前哨部队。
25日
我们停下来使驮畜休息，皇帝决定等待另外两支部队的到来，然后向敌人进攻。他们应转向西北和东北方向前进，指向克鲁伦河之源。整日北风及东北风甚烈。午后天气少云，晚间下了点雨使风力减弱。
26日
我们休息，等待着已经显得不足的粮草。整日天气晴好。有微弱的北风，减轻了炎热。在许多效忠于皇帝的鞑靼人里，有一位喇嘛——此人本领高强，一向以主要时间用来处理其本部人的事务——来到了我们的营地。他是来自从库库和屯出发的部队，取道西路到达土拉。他带着捉到的两名厄鲁特人，这两名厄鲁特人极为诚恳而又坚定的回答了一切问题：他们说他们是因为追逐野驴才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的。他们的其余伙伴，共计八名，因骑术较好已逃走了。还说他们的汗驻于克鲁伦河和土拉河间的空旷地带，带领着一万多人，如果包括了武装的家奴，他的军队可能有两万人。他的家族中的一位亲王，也是一员家臣，也带领七千多名士兵及武装奴仆等加入到他那里。他们有足够的给养即牲畜（因为他们既不吃面食也不吃米）以及马和骆驼。他们若受到攻击，就要决心战斗。这两人骑马，带着步枪，披着鹿皮。他们很懂得他们的话的虚实是很容易被核实的，也知道，若说假话将被处死。他们被捉住的地方距离他们的部队主力只不过两小站。他们还说：他们的汗对我们军队的到来知道的并不清楚。带来这两个人的喇嘛报告说：由伯费扬古将军（即费扬古伯爵，皇朝主要大人之一）率领的库库和屯军，正在急速前进，并将于阴历五月初八日到达克鲁伦。他们带有足够到那里的粮草。但他们的人数不过一万。由于缺乏车辆及给养，将军不得不让其余的人留在后面。由孙思克率领的第三路军，差不多全由汉人组成，因过度疲劳，将军只好让他们的大部分留在后面，带领人数不超过两千。这些人距离伯费扬古军有十天路程，他只接触到他的几名官员。皇帝听说喇嘛及两名厄鲁特俘虏来到，急于要知道消息，他立即上马去找他们。
（关于厄鲁特军的消息）
27日
我们休息，仍旧在等待着粮草的到来。对于前一天晚上作出的关于再延长两天等待粮草，然后再赶一天路程的决定，又开会议论了一上午。最后同意所有军队就地宿营，以等待伯费扬古率领的部队。上午多云。从季节上看天气很冷，使我们不得不像在冬天一样，穿上双重皮衣。有中等风力西南风。中午风向改变，云层被吹散。傍晚空气清新，但日落后，自北、西北方向刮起大风，使气温彻底冷了下来。
28日
我们仍在等待粮草。整日晴天，强烈的北、东北风一直吹着，使我们不得不穿上冬季服装。傍晚风向转为西风，天空为云遮盖。晚间云又散去，改为北风。五旗兵中的两个旗，是我们的后援部队，本日到达，驻在了我们附近。
29日
当我们仍在等待时，有大量车辆到达驻地。车上装有大米，于是按需要进行了分发。皇帝还命令像士兵发放牛羊。虽然有时阴天，但气候尚好。有强烈西风，到傍晚转为东北风。我们驮队中的几匹最肥壮的马由于兽疫死了，可能是因为水质不好或饮水不足所致，这种疫病的症状是喉部硬块或肿块。
31日
我们向东北方向前进九十里。为了确定一些多石小山的范围，我们先向南走了二里，然后又向西急行，最后转向西北，那是我们的正常途径。最初路途多石，后来是沙子混以硬土。地形四面开阔，但不像以前那么平坦。我们只在两个地方看到有水，一在三十里至四十里处，另一处距前方宿营地只五、六里路。到达驻地前不久，我们在东边发现了一小片由大小石块覆盖着的山地。我们的宿营地名拖陵。这里有一自流泉，泉水充满了我们挖的几条沟和水坑。但是，由于地面全是硝盐，水质既不好水量也不敷这么多牲口饮用。虽然太阳时而露出，但在下午三点钟前一直是阴天。我们宿营后下了些雨。傍晚天晴，整日有强烈的北风及东北风。早晨我们穿双重皮衣也不觉热。我们赶上了前锋部队，他们在这里已经驻扎好几天了。
6月1日
我们停下来使驮畜休息。整日晴天，很热，几乎无风。皇帝命令制订和敌人遭遇时的作战计划，宿营方式及构筑阵地事宜。为了鼓舞士气，他把为他自己制作的服饰赠送给了主要官员。早在出师前，他已经提前给所有满族大人发放了半年的俸禄，现在还要再发一次。他又赏赐给士兵们马匹，兵每人一匹，侍卫每人三匹。否则在一般情况下士兵们使用的马匹是须要交还的，通常是从战地返回后交还。他告诉全军：当前正是没一个人在战场上表现其骁勇的好机会。任何人都将按照其功过得到奖赏或惩罚。在本日的会议上，皇帝决定派遣两名代表到厄鲁特汗那里去，通知他大军已经来到。本日，其余部队也陆续到达，驻于我们附近。
（皇帝鼓励其官员）
2日
我们停下来，使昨天到达的部队休息。早晨天气晴朗，但到八点钟刮起南风，有几阵旋风，掀起大量尘土、天气越来越阴，风向转为西南风，直到晚间。早晨，一个喀尔喀台吉带着情况前来报告。他带领一部分人渡过克鲁伦河，地点约在敌人前哨出现之处，但未发现那些部队进驻该地及宿营的迹象。皇帝派遣两名特使持书信去厄鲁特汗那里，随带二百两白银，十匹中国产丝绸，几套绸缎衣服和水果等礼品，由二百名精选士兵、四名可靠官员、及一名蒙古官员护送。给他们的命令是：一旦见到敌人，就应该停下来，让二位特使独自前进。若在预定地点未找到敌人，他们应返回。但特使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应该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最后，若他们看到任何厄鲁特兵，他们应将蒙古官员、他们的向导遣回，此人受命后全速返回。皇帝还命代表团将四名厄鲁特囚犯送回，给他们每人一套缎子衣服和一匹丝绸，这个待遇使这几个穷人大为吃惊，因为这几个人本来料想凶多吉少。但是，其中一个老人，对此礼遇总嘀咕，他害怕他们的汗会怀疑他们的忠贞和出卖了汗的计划。皇帝的信是要使厄鲁特汗明白，他是为了喀尔喀和厄鲁特之间的和平而来的。他希望征战能友好地停止下来，故此才来会见他们，并且准备派遣代表到任何他认为适当的地方去。皇帝准备听取他的陈述，或以同样方式派出代表，否则就不得不以兵戎相待。
3日
晨两点，正待装运行李，突然刮起强烈的北风，使气温变的很冷。因此皇帝命令驮畜留在原地，以免它们过于疲乏。北风吹散积云，但风力一直强烈。虽然如此，全体步兵、骑兵，前卫部队等以及大部分火炮还是出发了。
4日
我们部分向北，部分向东、东北行进六十里。三十里在多石小山里前进，如同前次行军。下余的路程为沙土混合地面。有些地方长着良好的牧草。我们在一地名伊度西卢伊尔鲁普拉克宿营，距离达兰普喇克二十里。这里我们发现一水泉，人们在水泉附近挖了几眼井，但还不得不为牲畜再在周围地方找水。整日天气晴朗，但有大风。风刮的如此寒冷，以致早上虽然穿了两层皮衣，还顶不住严寒，寒冷的气温一直延续到日落时。
5日
我们前进九十里。前二十里向西北，其余向正北，前五、六十里中，除了一座很窄的山谷外，地势高低不平。随后我们进入一片大平原，长四、五十里，宽十里，东西方向。两侧是比以前所遇到的更高的山，但是山上没有树或灌木，却有很好的牧草。一部分平原上及西侧山坡上的干草着了火，直到我们经过时，火仍未熄灭。我们在平原的北侧，距一小山脉几里远的一地名茹库车尔处宿营，这里有优良的水草。宿营前不久我们看到两名疾驰着的骑手，这二人是皇帝派往厄鲁特汗处的两名使者的随从。这二人陈述如下：前一天当他们接近克鲁伦河之际，未发现敌人的踪迹，于是他们就驻扎在那里，并放马去吃草。第二天早晨天一亮，出现八百至一千厄鲁特人，他们用步枪打伤三、四名放马的仆人，随即向未来得及拿起武器的队伍进攻。双方各伤数人。我方一些官员跑向前去喊话说我们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护送皇帝的代表向他们的汗谋求和解而来。双方即都停了下来，侍奉代表去找厄鲁特统帅的两名我方官员立即被一群敌兵包围，敌方把我方官员的衣服剥光。要不是丹济拉司令官提出交付给他们四名俘虏，他们也要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两名代表。后来他们知道大军以及皇帝也亲自到来的情况，而且距离不过一百至一百二十里路程，他们就释放了两名官员，但既不还给他们衣服也不还给马匹。他们抢去共约四百匹马。他们包围了我们的队伍和营地。头目们命令他们在夜间逃走，将此消息带给他们的汗。他们从一受伤被俘的厄鲁特人获悉：厄鲁特汗正率领其主力部队驻于距离他们三、四十里远处。直到日出之后，天气很好。整日刮着强烈的北风及西北风，自下午一两点钟直到晚间下了雨。风力减小后，气温严寒，特别是早晨。这一天晚上，受到厄鲁特人攻击的我方二百名人员回到营地，报告说：敌人约于上午十时再渡过克鲁伦河退走。
（厄鲁特人退却）
6日
我们向西北方向行进约一百里。旅途前半部是小山，虽然大部分地面有些牧草，但全都没有树及灌木，有些地方只有新生的草，旧草已被厄鲁特人烧掉。我们一面缓慢前进，一面让饥饿的马吃草。本日的旅程中未遇到水。我们在燕图库列图宿营，旁边有小水泉，水量连人喝都不够。整日天气甚好。强烈的北风及西北风使我们穿上双重皮衣还感到凉、晚间，被派往厄鲁特汗那里去的其中一名代表返回向皇帝报告：他被一名守卫看管一天后，他们和一名喇嘛进行了商谈。喇嘛说他们见不到厄鲁特汗，故最好带着信及礼品返回(他们不相信皇帝已经来到如此近处。但这是事实）。一人可全速返回报信，建议勿渡过克鲁伦河。因为如若过了河将无后退之路（暗示必然会交火）。假若皇上留在河这边，他们将来得及和厄鲁特汗商谈，并通过另外一特使将他的打算转告皇上。为此目的，另外一位特使将留在那里。由一队厄鲁特兵陪同我们的特使来到距离营地十五里处。他们已经从一块高地上发现了皇帝的部队，于是立即离开了特使，飞速地返回到他们自己人中间去了。
7日
我们旅行六十里。部分时间向北，部分时间向西。从一小山顶上，皇帝用望远镜从三十至四十里之外发现敌人两支部队。最后四十里我们旅行于一大平原上，达到了从克鲁伦延伸过来的山的脚下。我们在一地名为额尔德尼拖洛海地方克鲁伦布隆处宿营。克鲁伦河发源于肯特山北侧。我们的营地约在此处六十至七十里北、西北方。河面一般不超过六十英尺宽，水深三英尺。它的流向是东、东北及东，河床为沙底，流入一湖，鞑靼人称之为呼伦湖，距离我们的营地约九百里。河中各种鱼都很多，如鲤鱼、梭鱼等，在河岸上，特别是北岸上，有良好的牧草。隶属于车臣汗的喀尔喀人，在他们和厄鲁特人交战之前，是此地的全权主人。厄鲁特人抢走牲畜，不断骚扰，强迫他们向东退却。在我们最近一两天的旅程里，把军队分成了几个分队，打起旗帜，金龙旗及其它闪烁发光的饰物。前卫是一大堆亲兵，前进于第一线；第二线为炮兵及骑兵、第三线为汉人部队。二至三千蒙古马队以及几个分队的亲兵，以步枪及弓箭为武器，构成两翼。二三线伸延近十里，但第一线较近。皇帝由卫队及内务官员伴随，前进于第二线。除了管理行李物品的人员之外，还有一大群仆人跟随每一分队，为其主人牵马，携带护胸。整个看起来是一支庞大的队伍，其实，实际兵员不超过两万人。除了以前表述过的铁制盔甲护胸之外，大多数在其几层重叠的肥大缨繸层间塞上生丝，这是枪弹的有效抵挡物。必须承认他们很壮观。各种颜色的丝混合于护胸盔甲及大量旌旗的金光之中，可以说是光耀炫目，但他们无号无鼓，鞑靼人从来不用那种东西。一天前，皇帝曾派出特使，带着命令通知厄鲁特人：皇帝将在克鲁伦河边停留一天，等待厄鲁特汗的回答，然后就按照他自己的计划行事。他们被厄鲁特人连同喇嘛，一道被遣回皇帝处、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一名掉队的厄鲁特兵，他们将此人带到皇帝那里。从那个人那里我们得知，前几天在克鲁伦河此岸发现的八百人已经回到离他们不远处的主力部队那里去了。我们的前卫在我们西方约二十里处放哨。从对面山上发现敌人几支队伍，以为就是敌人的前哨部队。无论如何，皇帝又第二次派遣喇嘛及特使去找厄鲁特人，向他们建议：不要退走，而是结束战争，或媾和或是用刀。他照样赠送一套织锦衣服后把厄鲁特俘虏送回。天气好，但有点云。微风，中午十分热，但早晨如此寒冷，使我们不得不求助于双重皮衣。
（克鲁伦河之源）（壮丽的皇帝亲统的军队）
8日
我们按原队列次序前进二十里，到达西南方的克鲁伦河岸。我们曾把驻地分为两部分单独驻扎，但并不注意设防。一直到下午二时天气晴好，很炎热，后强烈东北风使天气转阴，小雷雨使气温冷却下来，并使东边天空转晴，但西边天空一直到晚间仍阴。本日有一名叛逃的厄鲁特人来到我们营地。他的抱怨是：六年前，在一次厄鲁特和皇帝的军队交战之后，他的妻子儿女被掳走了。他说他是厄鲁特汗帐下 名门之子，这一点，后来即被一些年前来到皇帝这里的厄鲁特官员证实了。皇帝想把他送回去，但他请求为皇帝效忠，皇帝当即命人给与满人服装。他告诉我们：厄鲁特汗于几天前曾在克鲁伦河岸扎营，距我们这里三十至四十里。但他听说皇帝亲自率领军队前来时，他就急忙后退，恐怕此时相距已不止二、三百里。据此，由全部三千名蒙古骑兵，和三百名家兵组成的部队，受命追击敌人。
9日
我们向西南前进九十里，沿克鲁伦河上行。我们发现许多厄鲁特人驻地，我们经过了他们几天前的驻地。早晨晴，日出后直到中午刮起强烈的东南风。天转阴。下了一些雨后，天转晴。本日其余时间晴天。当我们抵达宿营地时，前卫部队带来一名厄鲁特叛逃者，他说：厄鲁特汗慌忙带领三千名部下逃到克鲁伦河以南的山区丛林中去了，距离这里不过二百里。他把牲畜留在了后面，并留下一部分人照看牲畜。假如我们急速前进，就可以追上并征服他们。虽然有人怀疑此人是奸细，但皇帝还是命令按照满洲式样缝制一套丝绸衣服送给这个喀尔喀人。
（注，原文如此，应为厄鲁特人之误。译者注）
10日
我们仍沿克鲁伦河共前进七十里。这里地形渐开阔，山峦逐渐减少。草场甚好，但见不到树和灌木。我们看到另外一处厄鲁特营地，从留下来的帐篷杆及其它用具看来，我们相信了他们是慌乱逃走的。厄鲁特叛逃者还证实了我们以前的一些估计，结果皇帝决定对敌人进行追击。过于疲劳的人留下来看守马匹及重行李。晚间下了雨，但早晨晴天。日出后有中等东北风。中午至傍晚有大雷雨。我们的宿营地叫克勒和朔。
11日
我们向西、西南方向沿克鲁伦河行进九十里。路上遇见一老妪，她是敌人留下来的，并且已经三天没吃饭了。皇帝命令给她饭并加以照料。她说一些厄鲁特台吉和厄鲁特汗意见有了分歧，其中一些人想依附于皇帝，但汗发现了这一阴谋，给他们加上了铁制镣铐。她还说他的兵不多，慌忙逃窜。我们在克鲁伦河彼岸宿营于两座山构成之入口处。北山名拖诺，另一座山在西边叫做隋勒席图。整日晴天。日出前天气寒冷，下午炎热。强烈的西南风一直吹到傍晚。皇帝发觉大米日渐不足，马匹也都疲乏了，召集了会议。会上决定派出以五、六千匹马组成的分遣部队，携带轻型火炮追赶敌人，而皇帝及其余部队应立即回到原来筹备给养的地方。
12日
分遣部队于黎明时出发，沿厄鲁特汗退却处直指克鲁伦河前进，不久皇帝随同其余部队返回，在距离克勒和朔四至五里处宿营。整日晴天。从早晨八点到中午很热。午后强烈西风一直吹到傍晚。
（派分遣部队去追击他们）
13日
我们向正东旅行十里。在群山峰谷之间再次渡过克鲁伦河。天空多云。整夜西北风。下午两点到傍晚下了大雨，使我们的牲畜有了饮水。本月4日，从伯费扬古那里来一信使，带来报告说：他曾于初五日随同士气高昂的一万四千人到达土拉河。一方面考虑他们已经疲乏，另一方面皇帝的使者已经通知说：噶尔丹正在克鲁伦河一带，他已向此河前进并且占领了每一条敌人退向土拉的路口。皇帝闻此消息大为喜悦。我们在塔尔汗特柴旦宿营。
14日
我们向东南方向旅行一百二十里。在顾图尔布拉克宿营。阴天，有强烈西、西北风，中午至傍晚大雨。本日有蒙古人报告说：孙思克军已和伯费扬古军汇合并已经和敌人交战，但未谈及战争及胜利的情况。人们不相信他们。
15日
整日晴天，温度适中，有微弱北风。本日阿达南到来，据报告说：十二日伯费扬古军已经在和敌人的战斗中，获得全胜。皇帝命令那位将军从大沙漠的中部进军，那里完全是不毛之地，无水，无居民，一直被认为是不可逾越之地，部队确实经受了不可想象的困苦。骑兵，甚至其主要官员，都必须下鞍牵着马前进。他们几乎难以想象能通过此地。他们还十分缺乏给养，在十一天里完全靠吃马肉及骆驼肉，一些人由于饥饿而死去。噶尔丹在这种情况下攻打过来，几乎没有时间摆好战斗队形。由于地面粗糙不能骑马，厄鲁特和满洲骑兵都不得不下马步战。放了一些枪炮之后，汉人步队，以圆盾为遮掩物，手持大刀杀入敌人中心部位。满洲兵随后跟了上来，接着是一阵可怕的砍杀。最后，厄鲁特人受到四面压迫，于英勇抗拒之后，败下阵来，狼狈逃窜。我军从战场追击出三十里远到达特勒尔济，共计杀死二千人，俘虏一百人。噶尔丹及其儿子、女儿、喇嘛，与其台吉及一百名随从逃走了。但其妻被杀。其残余部队全都逃散。战斗共延长三个小时。这里汉人军队主要的显示了威力。敌人的妻子、儿女、行李、牲畜落在了胜利者手中。这段叙述首先由噶尔丹的一些来到皇帝这里请求宽恕的台吉及官员带来，并且传到由马老爷率领前去追逐敌人的分遣队那里，将军立即派遣信使将此报告皇上。皇帝闻报大悦。
16日
我们向东南方向旅行四十里，在拖陵以西三十里宿营。那里很缺水，但牧草很好。气候早晨和傍晚凉爽，但中午炎热。本日，向马老爷投降的三名厄鲁特官员被带到皇帝面前。其中之一是(敏感词，唔，大家都懂的吧)喇嘛（或大喇嘛）派往厄鲁特汗处的使者，另外两名是该汗的主要官员。皇帝认识其中的一个人，以前他曾作为特使出使北京。皇帝以和善的态度对待他们，送给他们满式服装，委托孙老爷照管他们。他们都是英俊的厄鲁特人。俄国人称他们为卡尔梅克人。
17日
我们向东南及东方前进三十里。天气到下午四、五点时一直很热，虽然傍晚有强烈的西南风。从北方吹来一股旋风，这风好像要吹倒所有的帐篷，但不久即过去了。本日，伯费扬古所率部队中的一位主要官员到达营地，带来该司令官的一封信，叙述了和敌人交战过程如前所述。他来时，皇帝走出帐篷，大人们和官员们都已聚集在帐篷之前。官员来到皇帝面前，拥抱其膝盖。皇帝首先询问将军及官员们身体健康否，然后接过司令官的信，他亲自高声宣读。官员补充说：敌人每天成群前来求降，已经派遣几支骑兵分队去追歼其汗，皇帝读罢信件，向来使询问了一些问题。大人们一致宣称，为此重大胜利，感谢天恩，乃是他们的职责。在皇帝欣然同意之下，他们摆上一桌子，桌上有插着香的香炉，两旁蜡台各插一支蜡，桌子放在皇帝帐篷前弧形顶盖下方中央。皇上单独站立于桌前，面向帐篷，他的五个儿子跟在后面。再后边是都统们，蒙古人，喀尔喀人和随从中的大臣们。其他大人均下跪。皇帝举起一满杯白酒，双手举向天空，然后泼洒在地面上，他自己也跪下。这样共重复三次。礼毕，皇帝坐在他的帐城入口处，帐门开着。所有亲王，大人及满族官员，按照品级，并依习惯，行三跪九叩首礼，向皇帝致敬，庆祝他歼灭厄鲁特人的伟大胜利。更巧的是，当汉人队伍极端困乏、极端缺乏给养之际，士兵们在歼灭战斗中缴获的大量牲畜解救了燃眉之急。他们共缴获六千头牛，六万或七万只羊，五千匹骆驼及同样数量的马匹，以及五千件各类兵器。
18日
我们在察罕淖尔宿营，从我们来时的原路返回。天气晴好。整日气温适中。东北风使中午温度下降。
（返回）
19日
我们在西巴尔台宿营。清晨阴。北风如此寒冷，我们被迫又穿上了双重皮衣。上午九时许风停，云散去，天气又变得炎热。中午刮起强烈的西风，把云又吹回，但未丝毫降低温度。下午三时，风变得如此强烈，虽未顺风也给旅行造成不便。下了一些雨。
20日
多云但温度适中。有北风及东北风。
21日
我们在喀喇莽乃哈必尔汗西南十五里宿营。我们在以前走过的路上支起帐篷。天气有时晴，有时阴，整日大风吹自北方。早晨西北风，下午东北风。
22日
我们在苏德图宿营。整日气温适中，上午有北风及西北风，下午有南、西南风。
23日
我们在诺托宿营。走完二十里后，我们进入了蒙古领地，这些蒙古人是最早降服于满洲人统治的。整日阴天，风从西方及西南方吹来。上午十点左右下了雨，下午刮起了暴风，听到几声雷鸣。我们再度和后面的部队汇合。我们发现马匹及驮畜已经消除疲劳，因驮畜已趋肥大。
（进入蒙古领地）
24日
我们在塔尔奇喇宿营。沿途都有牧草。天空大部分晴朗，空气温度适中，少风。皇帝分发给跟随他的蒙古及喀尔喀亲王约二万五千利弗尔（Livre）。一些蒙古及喀尔喀亲王及公主来到皇帝的营地，因为已经报了和厄鲁特汗之仇，前来向皇帝致谢。皇帝和善的接见了他们，在他的帐篷里招待了公主们及一些主要亲王，其余的留在了帐篷四周，皇帝命令赐给他们钱币及丝绸。有一位公主，她是此地王爷之母，我们现正在他们的领地里。他向皇帝要求：从厄鲁特汗驻地得到的战利品中，有二十座小金佛像，她想要一座，皇帝命令将金佛像全部送给她。
25日
我们在和尔和宿营。早晨阴，后强烈北风吹散云层，气温适中。
26日
我们在苏勒图宿营。整日晴天，很热，后有微弱的西风使气温下降。土谢图汗及其弟喇嘛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来向皇帝祝贺，皇帝是为他们而前来征战的。他们向皇帝赠送了几匹马，他赠送给他们几匹丝绸及锦缎作为还礼，皇帝在其帐篷内设盛宴招待。
（受到汗及胡土克图之拜访）
27日
我们在察罕淖尔宿营。28日宿于噶尔图。29日宿于昂几尔图。及30日住在揆宿布拉克。这次我们通过散沙地带，比来的时候容易多了，因为路已经修得很好。近四天天气一般说来晴好，气温高，但炎热常为不断变换的风冷却下来。
7月1日
我们在滚诺尔宿宿营。2日在诺海和朔宿营。皇上为了顺便猎取黄羊，我们从山里抄了近路。3日，我们又通过长城，宿营于离长城十里处，在一山峡里叫做独石城的一座碉堡旁。当我们进入长城后，我们发现有许多器皿盛着水，并以冰来使水冷却，这些水摆在那里，每二十里有一处，一直到北京。这是皇帝命令为防暑而放置的，因为长城以内的温度比长城以外更高。大量从北京来的人，带着吃喝食物前来迎接我们。晚间，皇太子在着朝服的亲王。大臣们陪同下来到这里。
4日
我们住于名雕鹗的一座小城。5日住于怀来县。6日我们到达清河，距北京二十里。在此地，皇太后、四位宫妃。幼亲王及全体理藩院和兵部的满洲大人前来迎接皇上。晚间，皇后们和皇帝长谈之后，返回。天气仍然很热。3日雷雨，4日、5日及6日下了一些雨。（贵族们来迎驾）
7日
日出后，皇帝出发。在北京城门外，他见到他的内务官员以及理藩院官员，身着朝服，打着象征皇室荣耀的旌旗。号、鼓、大管、笛子等乐声齐鸣。他们全都走在皇帝前面，迎接皇帝进宫。街道扫得很干净。士兵站立一行，还有大量百姓。皇帝急令不得驱散任何人。皇帝直接到太庙举行祭典。在附近，各部院的亲王和在京的高级官员均按照品位**。皇帝接受了他们的问候及祝贺。按照习惯，行三拜九叩典礼。然后，皇帝进入宫内前去谒见并问候皇太后。自从我们返回之后，常有机会和战胜厄鲁特人的将军们谈话。他们谈到向沙漠地进军时遇到的许多困苦。他说：我们的胜利一定是上天安排定了的，好像上天决定要厄鲁特人覆灭。因为，假若噶尔丹不来向我们进攻，而是逃走，我们的军队只能毁灭。因为人马已经疲倦困乏不堪，虽然相距四十至五十里，甚至回到皇帝这里都不可能了。但是，他又说：正是这种情况诱使噶尔丹前来冒险一战。他想，对付如此疲惫的部队可能容易取胜，更何况，我们不可能有援军赶到。于是他们孤注一掷，造成了他们的统治及臣民的灭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