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前写的一篇论文,写的不好,各位高人斧正。
《石头记》之北静郡王艺术原型再考
周汝昌先生的红学造诣,毋庸笔书,其大作《红楼梦新证》理据详实,为治国学者必读,亦为我之至爱。对于周先生的精神学问,我摩顶而拜,然秉后辈为学精诚纯粹之心,又欲放胆提一个小认识,或为偏见,只作一人之言,希为补阙之用,则幸甚矣。
周先生近期著作《红楼小讲》中,着重强调了北静郡王水溶对全书内容思想的重要作用,但奇怪的是,先生并没有对这位关键人物加写详考,只是说了一句“北静郡王即是康熙第二十一子,慎郡王允禧。”(1)更令人不解的是,周先生早期作品《红楼梦新证》中将北王之身份赋予二人,一为允禧,一为允禧嗣孙,乾隆第六子永瑢(2),又皆无详解,实为怪哉。
北静王其人,虽出场不多,却甚为要紧,搞清楚他的情况和原型,对于红学和曹学的研究都是极为重要的。以周先生大才,未加明示,后辈大胆,愿意一试。
一、 北静王在《石头记》中的表演简析
北静王的第一次出场在第十四回,宁府长重孙媳秦氏病殁,北王出于世交,于路上亲祭,宝玉奉父命相见,见北王风雅,大有恨晚之意。书中有云:
原来这四王,当日惟北静王功高,及今子孙犹袭王爵(可见是世袭罔替),现今北静王水溶年未若冠,生得秀美异常,性情谦和。近今宁国府孙媳告殂,因想当日彼此祖父有相与之情,同难同荣,未以异姓相视,因此不以王位自居…….那宝玉素闻得水溶是个贤王,且才貌双全,风流跌宕,不为官俗国体所缚。
……(水溶曰):“小王虽不才,却多蒙海内名士,凡至都者,未有不垂青眼,是以寒邸高人颇聚;今令郎常去谈会,则学问可以日进矣。……今日初会,仓促无敬贺之物,此系圣上亲赐鹡鸰香念珠一串,权为敬贺之礼”(3)
北静王的此次出镜,关系甚大。他是来路奠秦可卿的。秦可卿何许人也:宁府爵位承袭者珍大老爷之长媳;警幻仙子之妹,宝玉初悟的领路人;凤姐唯一的挚友;第一个香消玉陨的十二金钗;首先意识到贾府前途,并托梦给当家人的预言大师;令全府上下都大言其好的小蓉大奶奶。她死后用的是“坏了事”的老忠义亲王订作的棺木,可见她的生死对于贾府日后的兴亡有多么大的影射作用。而北王祭于斯,必有日后之意。又说北王府高士齐聚,这在清代王府中很常见,但并不是平安兆头,即如罢斥曹家的雍正皇帝就曾下谕:“嗣后王公毋得滥将汉人容留家中。”(4)这一道谕旨措辞严厉,其中涉及的王公日后无一有好下场。可见贾府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是危险的,这也暗暗预示了家亡人散主线引导的悲惨结局。
北王送给宝玉的见面礼是御赐的脊鸟令鸟珠串,脊鸟令鸟代指兄弟和睦,这是对当时皇室现状,包括贾府甚至曹氏现状的生动讽刺,所以后来黛玉将这串念珠掷还宝玉,并说:“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这东西!”(5)妙哉,痛骂其弊,真可浮一大白。
北静王第二次与读者见面,是由侧面描写提及的。宝玉的好友蒋玉函——就是那位驰名天下的小旦琪官儿在赴薛蟠的小宴时赠与宝玉的大红汗巾,正是拜北静王所赐。(6)这一细节看似缀笔,实则大有干系。后来宝玉挨打,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大胆勾引了琪官,触怒了忠顺王爷,以至贾政得出他日后必要弑父弑君的断语。(7)然细细思之,宝玉极难独自出门,即使出门也要详述去向,带若干仆人,且身上并无闲钱,连修一修友人的墓都是极难的,(8)又何能且何敢帮琪官脱逃王府,且置一宅第于城外呢?可见藏主是另有户头。再向前看,琪官的红汗巾是茜香国女王的贡物,若是情分平常,北静王断不肯相赠,况且看琪官素日结交之人,也只有北王有势力和财力能帮他逃出本府,另置房舍。就这一点,忠顺王府的长史也很清楚(他于宝玉的对话以物证的形式提及了那条汗巾),但碍于北府的情面,只好拿宝玉作伐。不要小看了这一点,这种“王爷一级”的矛盾,正是“家亡”一线的根本原因。
北静王的第三次出现是在宝玉编的一个谎中。(9)宝玉为着刘姥姥诌的那个弱玉姑娘,(10)在凤姐生日当天偷溜出城去祭奠,而出去的借口就是“北静王的爱妾没了,给他道恼去”。这种虚与应付之事,宝玉素不肯为,但这次为何如此呢?只因他路上所见之洛神庙,想及曹子建为寄心曲而自拟的心神,竟被俗人愚妇敬为真神,盖起庙来。可见此处宝玉便把“北王的爱妾”充起了洛神,蒙哄自家的俗人了。其妾视为洛神,北王必然就是曹子建了。而由宝玉口中提及的古人无不是禀异赋,超世道的抗俗离尘的人物,而时之人物能与之比者,仅北王一人,可见姚燮之评语说“北静王为玉哥生平第一知己”。实在是有眼力的很。(11)再有,宝玉在凤姐生日之时提北王爱妾没了(尤有洛神之指)是大不吉利的。况前文很长一段都是高高兴兴的集会场景,此处写这样败兴的一笔岂不是太突兀了吗?其实不然,曹大师用笔,每在极愉悦之时,便加此经意之笔。即如省亲时的“戏目”、元宵夜中的“爆竹”等一样,盛时寓悲,最见笔法。即如脂砚斋所说的“不知多少眼泪,洒向此回书中”!
前八十回中最后一次提及北王,是在老太妃治丧大奠之时。(12)北静王府与贾府同赁了一所大庙,分东、西而居。此事乍看起来,实在蹊跷的很。贾氏虽是名门,但已隔数代,袭的早已不是公爵。北静王仍为郡王,不但天潢一脉,而且又是功封罔替,按清制,两者地位相差甚殊,相见之时,当行“国礼”,怎么能同赁一处居住呢?曹大师深谙典制,又怎会出现这种错误呢?再细想来,北府与贾氏的关系,似不能用寻常的王、大臣世交去看。那种异姓之情即是皇族贵戚与汉姓大臣之间的主仆之谊。而这种关系又昭视了他们的命运必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而这一点也正是贾府乃至曹氏的未来之所系。
北王于书中现身(除大宴之时罗列名字外)只此四次,其神龙见首不见尾之笔法,亦有层层递进的意思,其用意可见一斑。北王之于宝玉,之于红楼意义重大,而通过这些细节和有关的历史文献,我们也似可窥探其历史上的本来面目了。
二、原型为允禧之说质疑
允禧,康熙皇帝二十一子,生于康熙五十年,卒于乾隆二十三年,生母熙嫔陈氏,雍正八年封贝子三个月后晋贝勒,乾隆元年晋慎郡王。(13)周先生将北王的身份附与允禧,我想最重要的原因就那句“不为官俗国体所缚,且寒邸高人颇聚。”允禧明敏好学,于文章书画极为出色,又精于射击,连乾隆皇帝也曾向其学习。(14)允禧自署紫琼道人,与郑板桥交往甚密,曾作《送板桥郑燮为范县令》一诗相送,并为郑氏所刻的《诗钞》题词(15)。
但要说允禧就是北静王的原型,我实在不能认同。首先,允禧是熙朝皇子且并未出嗣(如庄亲王允禄就因出嗣,而不列于康熙位下)(16),所以他的爵位就必定是初封,而不是像北静王那样,爵位是“袭来的”。雍正八年五月二十八日内阁奉旨:
“朕之诸幼弟朕 向来不能深知,从前曾据怡亲王在朕前奏称于西华门内遇见二十一阿哥允禧,见其词色之间深知感朕之恩,恭敬之念出于至诚,朕从前降旨(八年二月)将伊封为贝子,近看其感恩向上之念果诚,将来可望成立。著晋封贝勒……”(17)
雍正十三年十月二十日,总理事务王大臣又奉刚刚继位的乾隆皇帝谕:
“……贝勒允禧幼好读书,识见明晰,办理旗务亦属妥协,朕意欲封为郡王……”(18)
从这两件谕旨来看,允禧的受封原因和过程十分简单平常,是典型的恩封(清制:诸王受封分功封、恩封、袭封三类),而北静王则是袭封得爵。再者,从雍正和乾隆的朱谕中可以看出,允禧受封的原因是其秉性至诚、识见明晰、好学上进,而雍正作为君主和兄长甚至对其不能深知,可见允禧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大,而且又恭敬感恩,一生平稳。哪家勋贵要真能和这种安分王爷命系一处,实在是一种福气,又怎么会落得家亡人散的下场呢?
另外,康熙诸皇子封王者中与曹氏有关的只有廉亲王允祀(19)、怡亲王允祥(20)、庄亲王允禄(21)等数人,曹氏之于允禧、一非妻、母、媳、婿之家,二非旗下门人,曹家接康熙之驾于江宁时,允禧尚未出世。而清朝制度,上三旗内务府包衣是不能与诸王皇子有什么联系瓜葛的,在雍、乾两朝尤是如此。
所以说允禧是与贾府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北静王的化身,理由是不够充分的。
三、原型为永王容之说质疑
永王容,乾隆第六子,生于乾隆八年,卒于乾隆五十五年,出嗣为慎郡王,允禧孙,初袭允禧之贝勒爵,后晋质亲王(22)。永王容亦有高才,史称其工画,济美紫琼,兼通天算。
永王容与其所嗣的祖父允禧相近,都颇有才华,但在政治上无甚做为。永王容的名字与北静王之名十分相似,因此周先生赋名与他也看似有理。但值得一提的是永王容生于乾隆八年,而曹芹“十年辛苦不寻常”创作《红楼梦》的时期是从乾隆九年至十八年,而这一时期的永王容只有九岁,这与原著中北静王的年未弱冠,相距较远,雪芹先生是不可预想,也没有必要预想十几年后永王容的性格和作用。
再者,永王容在受封贝勒时是降袭慎郡王的爵位,但在晋封郡王和亲王时却另设王号,并没有沿袭慎郡王的封号,这与清代其它的王爵出嗣是十分不同的。所以永瑢能不能算袭封还有待探讨。
另外,北王与贾府关系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祖上相与甚欢,不以异姓相视”。永瑢若以皇子身分来看,此一处自然说不通,若以慎郡王嗣孙来看,前文已经谈过,允禧与曹氏并无太大干系。若以其自身来看,永王容出生之前,曹家已败,其二十岁时,雪芹既亡。其母纯惠皇贵妃亦与曹家无涉。由此可见永王容与曹家、《红楼》并无重大关联,也就更谈不上他是北静王的原型了。(按乾隆诸皇子中只八阿哥永璇与《红楼》有涉)
四、北静郡王另有其人
由于对《红楼》的酷爱,我阅读过一些相关的历史文献,其中涉及的满清王公约十数人,和曹家或曹雪芹本人有直接关系的也有四、五人之多。经过反复推敲,我认为他们中间最符合北静王艺术型像的是第二代怡亲王——爱新觉罗·弘晓。
弘晓,怡贤亲王允详第七子,生于康熙六十年(23),较雪芹长约三、四岁,与曹氏、《红楼》渊缘极深至厚。其人多才,能诗善文,酷爱藏书,当时怡府的藏书阁明善堂古籍珍本为诸王府之冠,雅号小说,曾为当时著名的才子佳人小说《平山冷燕》作批。(24)
弘晓号冰玉主人,敦诚的《四松堂集》中有《上冰玉主人用少陵赠汝阳王韵》一诗,即是送给弘晓的。水溶或许可以理解的意会,因为程、高伪本中将北静王名改为“世荣”,可见那个原名是别有意味,或者是为尊者讳,或者是掩藏了某些重要的密秘。
但是,单凭一个名字,我们是远远无法找到答案的。要想弄清弘晓是不是北静王,我们还必须找到三个重要的关系。这就是一,曹家与弘晓之父怡贤亲王的关系。二,弘晓与曹家特别是曹雪芹的关系。三、怡府与《石头记》的关系。
关于曹家和怡贤亲王允祥(康熙第十三子),一个最著名的史料就是雍正二年皇帝在曹兆页请安折上的朱批:
“朕安。你是奉旨交与怡亲王传奏你的事的,诸事听王子教导而行。你若自己不为非,诸事王子照看得你来;你若作不法,凭谁也不能与你作福。不要乱跑门路,瞎费心思力量买祸受。除怡王之外,竟可不用再求一人托累自己。为什么不拣省事有益的做,做费事有害的事?因你们向来混帐风俗贯(惯)了,恐人指称朕意撞你,若不懂不解,错会朕意,故特谕你。若有人恐吓诈你,不访你就求问怡亲王。况王子甚疼怜你,所以朕将你交与王子。主意要拿定,少乱一点,坏朕名声,朕就要重重处分,王子也救你不下了。特谕。”(25)
众多研究者对这篇朱批的理解是不同的,有人认为这是雍正对曹家极为愤怒的表现。意在用怡亲王监视曹家。还有人认为这是对曹家爱护的表现,因为怡亲王是皇帝极宠之弟,又很“疼怜”曹兆页 ,所以曹家的织造职位,才能苟存到雍正五年。其实,这两种观点都是比较片面的,以雍正皇帝的手腕,这段朱批的作用,决不仅仅表达愤恨或加以保护那么简单。
怡亲王允祥是雍正帝最为信任和重视的人,他在朝中的地位异乎寻常的重要。最具代表性的一点就是他可以代表皇帝和没有权力直接上书的官员进行联系,重要的事情都有他转奏。还有就是和皇帝认为有前途或立场不够坚定的大僚或小吏进行私人交往。甚至代皇帝赏赐其财物。雍正做亲王时的门下常赍在担任福建巡抚一职后,在密折中写道:
……臣窃思,本省由坐粮厅及布政使司俱奉圣旨,如有奏折,从怡亲王转进内廷,钦遵已久……(26)
可见,福建一省除总督之外,文职的大吏几乎都由怡亲王转递奏折,福建如此,其它省想也不差。这还只是普通官员的普通情况,至于那些宠臣,或有特殊身份大臣的具体情况,皇帝都有极为细致的批示,和批给曹兆页的感觉相近。这些人包括接替李煦的苏州织造胡凤翚与年羹尧关系密切的直隶总督李维均,安徽巡抚李成龙,还有皇帝十分看好的云南总督鄂尔泰、河道总督齐勒苏等人(27)。而曹兆页相对这些人来说,官职低、阅历少、亏空大。所以他对怡亲王的依赖应该更大。
那么从怡亲王的角度来看,他对曹兆页 的作用又是什么呢?借用《红楼》中迎春姑娘的一句话,就是:“没有为她(他)们反欺枉太太们的理,少不得直说。”(28)这里面的太太们就是雍正,而她(他)们就是曹兆页等人。也就是说,身为皇帝心腹的怡亲王允祥断没有为了保全曹家而欺瞒雍正的道理。雍正八年,怡亲王允祥去逝后,皇帝曾下书十几道寄托哀思,褒奖无已,其中有道谕旨说:
“……王之所属人员凡有进启王之书礼物件,一物一字皆不相隐,呈送朕览……其字启呈进朕览处,又不令一人知之……”
由此可见,曹兆页 等人单纯地交给其保护人的求助信和私房话,都会被皇帝一字不差的看到。所以曹兆页 从怡亲王那里得来的不会是特意的回护和保全,而是依赖他在皇帝面前的硕大情分,使得雍正碍于怡王的面子不对曹家轻易处置而已。
因此,曹家对怡王就是传统的寻求庇佑的主奴关系,而且只单向的荣损,世交之宜,由此而得。后来宁郡王(允祥第四子,弘晓亲兄)在乾隆初年获罪,曹家也再次受到连累。
要了解弘晓是否与曹雪芹有北静王和宝玉那样的关系,首先要看他们是否有相重叠的关系网.而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雍正年间,怡贤亲王允祥在江南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他提议减免了苏、湖等地的赋税,遥控指挥了浙江海塘和水利的兴修。江南的几任督抚都或长或短的做过他的直接部下,他甚至和盐商巨贾还不少联系。(30)凭借着这些关系,弘晓和江南官绅名流交往颇多,而这一点正是与自幼长于江南且颇有才名的曹雪芹所共有的。尹继善,雍乾之际著名政治家,在京时曾出任怡王府的记室,随后扶摇直上,乾隆二十四年尹继善再任两江总督时将曹雪芹招入幕府。另一个典型的代表是屈复,这位孤洁的明代遗民在当时是很有名气的,在他寓居京城时,怡亲王允祥曾欲聘为记室,被他婉拒.而其于乾隆八年所做的《曹荔轩织造》一诗(31),却也记载了曹寅子孙流散的情景。
如果说尹继善与屈复是怡府和曹家在江南的共同友人,那么他们在京城的交集,就是由敦诚、敦敏、明仁、明义、墨香等人组成的。
敦诚兄弟与雪芹的关系众所周知,不必缀谈。此二人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第十二子英亲王阿济格的五世孙,(32)与弘晓同宗。弘晓在他所著的《明善堂集》中,有三首诗与敦诚有关,(33)即《题敬亭春游诗稿后》《中秋后次敬亭韵索易堂和》、《九日小雨次敬亭韵兼索易堂和》(敬亭是敦诚的号)。从这些诗中的文字上看,弘晓对敦诚十分看重,而敦诚所做的《怡王绘予香奁十二首因跋其后》(34)之中又将弘晓许以知遇之士,可见他们“文字相知”的关系还是比较深的,倒像两个汉族文士一般。
富察明仁是弘晓的姐丈,在《明善堂集》中二人多有唱和。明仁兄弟又与敦氏是挚友,而墨香又是明义的堂姐丈,由此可见这群年龄相近,又有共同爱好的人在一起,就会组成一个特殊的文化圈子,他们都长于朱门,是《红楼》的最佳原型和欣赏者。
所有了解《石头记》传抄过程的人都知道,怡亲王弘晓在这个方面功不可没。因为流传最广的《石头记》乙卯本就是怡亲王弘晓所抄的过录本。乙卯本由多种笔迹组成,且是交杂而成,显见是众人拆分而抄,经发现其中亦有怡亲王弘晓本人的抄录笔记,甚至加批痕迹。堂堂亲王,竟然亲自抄书,可见其爱之至深矣。或许弘晓亦从中找到了自己府中之事,故而兴致颇高。
另外,《红楼》的成书地是西山附近的白家疃,这里正是怡府的封地。当年怡贤亲王允祥曾在这里主持水利营田事务。其去世后,白家疃百姓请为其建祠,当时各地官员为了迎合圣意,掀起了一股建祠热,(35)其真实目的为了免税,而白家疃就是这次“运动”的受益者之一。脱去旗藉后的曹雪芹住在这里。不但接触到了“王庄”内幕,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生存压力。当然,这里流传的怡府旧闻,也会源源不断地进入大文豪的脑海之中。
总之,怡府之于曹家,世交之谊,荣辱所系,曾为倚仗,后受其累。而弘晓冰玉自署,雅量高致,广结名士,荫袭父爵,倾心《红楼》是为我意中这北静王也。
参考资料:
(1)《红楼小考》 p227
(2)《红楼梦新证》 P107 P726
(3)《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第十四、十五回
(4)《雍正朝汉文谕旨汇编(1)》一一三P43
(5)同(3) 第十六回
(6)同上 第二十八回
(7)同上 第三十三回
(8)同上 第四十七回
(9)同上 第四十三回
(10)同上 第三十四回
(11)同(1) P153
(12)同(3) 第五十八回
(13)《清史稿》列传七诸王六
(14)同上 高宗本纪一
(15)《天咫偶闻》震钧著
(16)同(13) 列传七诸王六
(17)《雍正朝汉文谕旨汇编(2)》 一一一 P75
(18)同上 五七九P333
(19)同(2) P472
(20)同上 P107 P1132
(21)同上, P491
(22)同(13)列传七诸王六
(23)同上
(24)《中国历代少数民族文论选》P222
(25)《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第一五二件
(26)《雍正朝汉文朱批秦折汇编》10004933 P515
(27)《朱批谕旨》
(28)同(3) 第七十三回
(29)《上谕八旗》P191
(30)《清世宗实录》《上谕内阁》
(31)《红楼梦论源》朱淡文著P105
(32)《爱新觉罗家族全书》卷二 表33
(33)(34)《曹雪芹丛考》 P243-245
(35)《八旗通志》卷六八 P1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