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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原创]冰与火[冰蓝篇](12月22日更新第三章)
冰木琴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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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冰与火[冰蓝篇](12月22日更新第三章)


第一章

欧阳冰蓝,这个站在午门前深深凝视着这红与黄融合在一起的高贵威严的紫禁城的女子,长长舒了一口起,伸手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长发,终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紫禁城里走去。

从今天开始,欧阳冰蓝终于实现了自己从小的愿望,到紫禁城里来工作,天天在这座古老的宫殿里晃悠。从十二岁在历史课本上认识了康熙大帝开始,她就迷恋上了这位三百年前的一代明君,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到处疯狂地搜集所有与康熙有关的东西,不管是书籍还是图片,只要力所能及,她一定会尽力而为。因此,在她那方寸之地,放眼望去,全是和康熙有关的物品,周围的人也都为她这种疯狂的精神所震惊,甚至当面说她是疯子。她却毫不在意,仍然一心一意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并立下宏伟的志愿:到故宫博物院去!

理想真的实现了,欧阳冰蓝看着金碧辉煌的紫禁城,缓缓沿着御道而行,感受着这神圣而庄严的气氛。她满足地笑了。

转眼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一个月,欧阳冰蓝最爱的就是在黄昏游人渐渐离开的时候,一个人站在太和殿前看那天边灿烂的晚霞,看夕阳西下时整个紫禁城渐渐沉入黑暗,笼上神秘的面纱。这会勾起她浮想联翩,在这个辉煌的禁城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这里有欢笑,有哭泣,有悲哀,有胜利,这里的一砖一石都在黑暗中默默倾诉着他们的过往。

又是一个黄昏来临了,因为明天就要开始清三百年如意展了,所以欧阳冰蓝顾不得欣赏这黄昏的美景,小步跑着向景仁宫而去,和大家一起在次审查如意展的情况。进如景仁宫,绕过福字大屏风,快步进到前面的正房里。她细细地看着这些如意,仔细地观察着它们是否在合适的位置。慢慢走着,审查着,忽然一支青翠欲滴的翡翠如意吸引了她的目光,通体翠绿,只在如意头上有一片如羊脂般的白色雕刻成了云文。她拿起来细细把玩着,看到如意柄的背后好象有一行小字,她凑上去想要看个仔细,却觉得眼前一片绿光闪现,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头有点昏,欧阳冰蓝使劲让自己睁开眼,却看到一片紫莎帐松松地挂在雕花戗金的木床上,睁着迷惘的双眼,她揉了揉额头,缓解了昏沉沉的脑袋,坐起身准备下床。桌边的两个丫头正在完翻胶绳,听到床上有动静,便丢下手里的绳子,走到床边。穿红的丫头拉开帐子,看到欧阳冰蓝醒了,笑着说:“姑娘终于醒过来了!”一边扶她做起来。另一个丫头却喜悦地跑出去,边跑边说“我去告诉太太这个好消息。”

欧阳冰蓝困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要下床,却浑身不力,边上的丫头慌忙把枕头立起来,让欧阳冰蓝倚靠在床栏边。冰蓝笑着说声谢谢,便斜倚着打量起屋里的一切来,古色古香的摆设,家具一眼望去便知是上等木料做成,毕竟在故宫呆了一个多月,看不出年代,好坏还是知道点。刚才离开的女子又说什么“告诉太太”,她猜度自己应该不是在什么古装剧现场。扭头看到眼前女子的一身装束,让欧阳冰蓝明白自己这是穿越时空,掉到清朝来了。一阵窃喜掠过欧阳冰蓝的心头,也许自己可以看到康熙也说不定。忽而转念又觉得不太对,万一不是康熙年间,万一自己回不去了怎么办呢?

正当欧阳冰蓝心头百转千回之际,刚才跑出去的丫头跟在一位中年贵妇的身后走了进来,穿红的丫头急忙请安,这才打断了欧阳冰蓝的思绪。她抬眼望过去,但见一位三十出头的夫人,满脸喜色地走来,月白的褂子掐了新绿的镶边,看去干净清爽,尤其是耳边的一对平安扣的翠玉耳坠,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平添了几许妩媚的风姿。这样气质优雅的女子实在出色,冰蓝不禁在心里猛赞了一番。回过神时,这夫人已坐在她的床前,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说:“姑娘可算是醒过来了,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冰蓝一惊,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她。她却回头吩咐跟来的丫头说:“拥翠,你去小厨房把我吩咐的青菜粳米粥端过来吧。”然后微笑着问冰蓝:“该是饿坏了吧?”冰蓝这才觉得真是饥肠辘辘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安慰着冰蓝:“马上就好。”

冰蓝觉得在床上吃饭不方便,便要下来,夫人看她执意如此,也就吩咐身边唤嫣红的丫头给她更衣。一会儿工夫,拥翠端着托盘进来了,冰蓝也在嫣红的手里打扮妥当,一身湖蓝的衣裙,外罩月白的小褂。看着夫人欣赏的眼神,冰蓝知道自己这身打扮一定很俏,嫣然一笑,有点羞涩地低下头来。

夫人欢喜地拉着她坐到圆桌边,拥翠已经摆好碗筷。

一切收拾停当,嫣红端上茶来。冰蓝轻啜一口,说:“夫人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她笑了,说道:“昨日下午,我和嫣红去孤山,行过雷峰塔的时候,看见姑娘昏迷在地,所以就带姑娘回来了。听姑娘口音,像是京城人,因何会来到这里呢?”

冰蓝听了,很是吃惊。孤山,雷峰塔?这不是杭州吗?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在杭州,这是她非常向往却一直没有机会去的城市,竟然会是她到清朝后的第一故乡。忽然想起以前看小说时看人家说的穿越时空有灵魂穿越的,也有整个人穿越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种?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过来,报告说老爷回来了。夫人也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却见一位身着藏青长衫的中年男子进来,拥翠和嫣红俯下身子请安。冰蓝才知道这竟是他们的老爷,细细打量,挺拔的身材,气质却是斯文儒雅,面貌祥和。和夫人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冰蓝只顾得看了,却不知道该如何请安,一时颇感尴尬。老爷和夫人却没理会,夫人吩咐拥翠上茶,嫣红也去厨房传话准备晚膳,屋子里就余下了他们三个人。老爷凝视着冰蓝,眼神若有所思,仿佛沉入深远的回忆里。夫人只是微笑地看着我,眼神温暖而清凉。

终于受不了这份寂静,冰蓝开口道:“老爷夫人,你们……”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夫人这才扭头对老爷说:“子清,我说的没错吧,她确实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

子清?这名字让冰蓝觉得好熟悉,她终于想起来了,康熙的伴读、奶妈的儿子曹寅,他的字便是子清。大清朝里冰蓝知道的子清怕也只有这一个了。他难道便是曹寅?曹雪芹的祖父不成?冰蓝猛然抬头,是惊是喜,她不由脱口而出地问道:“子清?那你可是江宁织造曹寅曹子清?”

老爷夫人看冰蓝满脸的惊喜,却是一片迷惘。“姑娘认识我吗?”曹寅问。

“不认识,但是知道。你就是纳兰容若给写《满江红》的家有楝亭的曹子清。”冰蓝笃定地说。

“姑娘认识容若?”他又问道。

“神交而已,由词而知人。”

“夫人,您刚才说我和您的姐姐长的一模一样,是吗?”冰蓝问道。

夫人点点头。

“那我可以要面镜子吗?”冰蓝请求着。

曹寅夫妇对望了一眼,眼中皆是迷茫,夫人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面菱花镜,递给冰蓝。

冰蓝迅速向镜子里瞥了一眼,镜子从她手中渐渐滑落,只听见她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姑娘,姑娘!”夫人连声叫她,一边轻摇着她的身子。

冰蓝看了一眼夫人,郑重地说道:“曹大人,夫人,我现在说的都是实话,却也是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荒诞。”停顿了一下,冰蓝继续道:“我叫欧阳冰蓝,冰雪的冰,蓝色的蓝。我不知道现在具体是康熙多少年,但我却知道我来自于你们未知的三百年后,一个没有皇帝的自由平等的时代。还有,现在的这付身躯也不是我自己的身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进入到这个身体里来,而这个身体的主人是谁我也一无所知。”终于说完了,我长长呼了一口气,真实而诚恳地望着曹寅夫妇。

又是一个交流的眼神之后,夫人仍然微笑着拉过我的手说:“冰蓝,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我回笑道:“当然,我的朋友家人一般都叫我冰冰,夫人您也可以叫我冰冰。”

“好,冰冰。你说的虽然荒诞,我们却相信你的每一句话,你的眼神是清澈而真诚的。而你却又以姐姐的模样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想冥冥之中自有天缘吧。那你以后就住在我们家里吧。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一样。夫人慈祥而真诚的说。”

我使劲点了点,泪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心中一股暖流清晰地滑过。

    

半天下来我就和嫣红她们混熟了,才知道现在是康熙四十四年,曹寅本来是应该在江宁的,但是康熙南巡来了杭州,所以才赶着过来接驾,而皇帝现在就在孤山的行宫里住着,明天就要起驾去江宁了。想着自己跨越了三百年来到这里,和自己最景仰的皇帝同在天下最美的西湖,却咫尺天涯,不知道怎样才能见到他,一睹风采,我竟有点怨恨起上天来,何苦让我白跑这一趟呢。

虽然不一定能见到康熙,不过因为明天就要随皇帝一起动身回江宁,所以我央求夫人让我出门去西湖看看,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和蔼亲切的夫人竟是怎么都不肯,还说我什么时候看西湖都成,就是今天不可以,甚至叮嘱我最好连院门都不要出去。

我哪里是那么听话的主儿,尤其是我早存了游西湖的心,那便是说什么也非去不可的了。于是我趁着大家都在慌忙收拾行李的混乱中,偷偷溜出了家。

一路上绿草茵茵,树木葱茏,桃花灼灼,一湖碧水无限柔情,真真是春和景明,身心清爽。沿着孤山南麓迤俪东去,一会便见到一组黛瓦白墙的建筑群掩映在绿树丛中,近前看去,质朴简单,却是敬一书院,想起曾看过介绍西湖的旅游书籍,上面提到过这里,说是又名孤山一片云,这一围的白墙,以云来比也不为过,可是我总觉得还应该有点别的。缓步而上,却见一门房打扮之人迎上前来:“姑娘是来找人的么?”“哦,不,路过此处,见素雅质朴,想来随便看看。”“真是抱歉,这几天书院有一些事情,不便接待,还请姑娘过几日再来吧。”我含笑点点头:“好的,谢谢!”“姑娘客气了,请回吧。”

一路走来,不觉来到了白堤。堤上柳条摇曳,清风徐来,甚是惬意。感谢乐天为后人营造这么舒适的环境,想到他,自然也不会忘记东坡,一样的大诗人,一样的爱民心。惟有心胸装得下天下,方可笔走龙蛇,呼风唤雨在文学的天空。不觉间竟走到了断桥上,多么著名的断桥啊,因了白素贞的爱情,我们对断桥产生出多少的情怀,多少的幻想。这样美丽多情贤淑坚贞的女子,人中少有,更何况是妖精,便是妖精又如何,爱得深沉,爱的忘我,许仙该知足了。猛然想起一个朋友曾问我的话,你说白素贞她后悔吗?我当时嬉笑着说怕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付出了,还能收的回吗?还能如不曾经历过一般宁静吗?怕是悔了,也回不去了吧。

胡思乱想中,渐渐走到了南屏山下,也是乏了,便寻觅着要找个合适的歇脚处。一扭头却见一座两层的店面就在对面,“楼外楼”三个苍劲的金字大扁横居其上,好一个“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就是这里了。这么气派的店号,想来一定有上好的招牌菜才是。我疾步而上,在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也随后就至,“姑娘来点什么?”他恭身而问。“你们的招牌菜是什么?”“姑娘想是外来的吧。第一次到我们楼外楼,您可是来对了,我们可是百年的老字号,招牌菜顶呱呱,有西湖醋鱼、东坡肉、叫化鸡、宋嫂鱼羹……”我微笑着看着小二报菜名,这到也真是一门学问,古人就是这点好,细致,无论什么,都能平心来做,都能做出一门学问来,而后人却是再也静不下心来,欣赏和品味不了这一份精致的心境了。我点了早就仰慕不已的几样招牌菜,便静静欣赏起这店、这人、这景。




如水中月,须是有此水,方映得那天上月.若无此水,终无此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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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正看得痴时,却听见一阵的骚动,转过头来,却见尽头的一桌上一个男人摇着折扇,身边一个一看便是奴才的人正在耀武扬威。而他面前地上则是跪着一少女,正在哭哭啼啼。


忽然见那男人猥亵地一笑,向那姑娘的脸摸去,姑娘一惊,向后闪去,那男人却生气了,开始骂骂咧咧,并一把抓住姑娘的头发,我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却能见到那姑娘一脸痛苦的表情。


光天化日,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我不禁愤怒了。


一下子冲到他们面前,生气地说:“把你的脏手拿开!什么东西啊,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简直禽兽不如。”


只见他一楞,随即淫笑着说:“哟,美人,你吃醋了。”还妄想伸手过来。


我早有准备,一脚揣过去,让他从凳子上登时就摔了下来。旁边那个奴才样的人急忙去扶他。“想占姑奶奶的便宜,回家再修炼修炼吧。”


看我丝毫没有畏惧之意,他们反而不敢上前了。狗奴才,欺软怕硬。我恨恨地想。一边也去扶那女孩。“你,你竟敢揣本大爷,你这个小贱人!大爷要你好看!”他漫骂着坐好,我却是不能容忍他的漫骂,一巴掌挥过去,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又跌下凳子来,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打,给我狠很地教训教训这小贱人。”他一边狼狈地扎起来一边说。好在我学过跆拳道,一会儿他带的那个奴才也开始哼哼咛咛了。


我走到那女孩面前:“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救救我吧。我爹生病欠了张大爷十两银子。我爹死了,他却要我马上还钱,我现在还不起,他就要把我强抢了去。”她哭哭啼啼地说着。


我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慰她说:“你别怕。不就欠他十两银子嘛,有什么了不起。也不能没有王法,当街抢人啊。”


“哟,你说的倒轻巧,你有本事就替她还钱啊。”


“还就还,少在这嚣张。”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顺手去摸兜,糟糕,因为是偷溜出来的,再加上这衣服我还不习惯,身上根本没有装一丁点的钱。


他一看我脸色犹豫,便狞笑上前:“怎么,没银子啊!没银子你瞎起什么哄,耽误大爷我的好事。”


“你——”我那里受过这样的气啊,随手就想煽他,还是忍了忍,我狠狠剜了他一眼。忽然看见在楼梯对面竟然有一张古筝,太好了,主意来了。我得意地瞥了他一眼,推开他走到古筝前。向大家一抱拳:“各位朋友,兄弟姐妹,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路见不平众人踩。小女子不才,妄想帮助这位姐姐。给大家弹唱一翻,若是诸位听了还过得去,就请慷慨一番,捧个场,出点力,谢谢大家。”


坐下去,琴弦拨动,在西湖,唱西湖,我想起了《新白娘子传奇》和《青蛇》中的插曲,于是顺理成章地吟唱而出,三首之后,音曲一了,大家的掌声也马上起来了。我躬身行礼,朗生说:“多谢众位朋友解囊相助。”一边随手拿起桌上的酒碗去收钱。轻巧一笑。甜甜道谢,男人啊,怎么会不吃这一套呢?一会工夫,银子就有了。忽然酒碗里落下一锭金元宝,我虽估不出它的实际价值,也知道分量不小。抬起头,却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我莞尔一笑,颔首道谢。


我把所有的银子都交到那姑娘手中;“还他的银子吧。剩下的拿回家,好好过日子。”她却扑通一声跪下了;“小姐,您的大恩大德翠莲一辈子也忘不了,愿做牛做马报答你。”说着就要磕头。


我急忙拉住她:“别这样。我真是承受不起啊。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应该做的事罢了。”


“小姐,翠莲愿终身服侍小姐。”


“这不行。我没有这样的资格。翠莲,你起来。”我硬是把她搀扶了起来。“翠莲,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天下人管天下事,我不出来,自然会有其他的人出来。你看,我身无分文,真正救你的是在坐的每一个善良的人。他们帮助了我,我才能帮助你。所以如果你真要报答我,那就当你遇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时,为他们伸出一双温暖的手来。”翠莲含泪点着头。我嫣然一笑:“快离开这里吧。”翠莲下楼了,我度回自己的位置,注视着窗外翠莲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小二把菜肴一一送上,我却尴尬地说:“小二哥,看来我要欠你店里银子了。”


“姑娘高风亮节,区区几盘小菜又何足道哉?”一位身着藏青色长衫的人擎壶握杯而来。


“三公子!”小二恭敬地叫道,“这是我家三公子。”又向我介绍道。


我轻轻地一笑:“公子客气了。我只做我愿意做的事。”“那姑娘可否赏个薄面,让在下以两杯淡酒略做表达。”


“表达,表达什么?”我疑惑地问。


“哈哈,表达对姑娘的仰慕之情啊~~”他已经坐在了我的对面。


“哈哈,公子可真会开玩笑啊。”我打着哈哈。


他亲自斟上酒来,我不以为意,这样一个儒雅倜傥的男子,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激赏,我相信他的诚意。于是接过酒杯,轻轻一举:“请!”两个人都是一饮而尽。他微笑着,目光中是一种奇异的光彩。“姑娘果然豪爽。”


“感谢三公子为小女子解围。”我也不甘示弱地微一扬眉。一瞬间,两个人同时大笑出来。边吃边聊,我知道了他叫齐洛,是这家酒楼老板的小儿子,他谈吐风雅而不失幽默,很快我们就其乐融融了。


我只告诉他我是从京城来的游客,慕西湖风光而来。


从楼外楼出来,沿湖慢慢散步,看远上葱翠,湖水明净,白云蓝天,绿树红花倒影其中,美不胜收,方知自然造化之妙。一路上,赏心悦目,哼着随意的曲子,忘记了诸多的烦恼。忽然,一阵冷风刮来,却见树枝摇晃,风云变幻,天暗云浓,怕是要下雨了。路上行人匆匆,我也加快脚步向家走去。


还是赶不及雨的速度,刚走到西凌桥,雨点就噼里啪啦落下来了,一会儿便如断线的珠子,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水雾。雨把我打得很是狼狈,不顾一切向前冲去,蓦然见桥畔有一小亭的样子,我便直直地就冲了进去。一边抹去脸上的雨,一边胡乱嘟囔着这破天。一方巾帕突然递于眼前,抬头却望进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里。



是他,楼外楼的那一双眼睛划过脑海。“谢谢。”我接过来,胡乱擦着头上脸上的雨水。 很快,那一方手帕也变成湿漉漉的了。抬起眼,才发现他正盯着我在看,我苦笑了一下,说:“真是让你见笑了,这副样子,怕是可用落汤鸡来形容了。”


他一怔,也许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这样嘲讽自己。不过,马上回过神来,也就随意地笑了笑。我一边拧着手帕,一边说:“不好意思,你这手帕看来是要作废了,这一沾了水,怕是要皱得很难看了。要不,我还你个新的吧?”


“姑娘太客气了,一张丝帕,不值什么。”他急忙说。


我展开手帕迎风晾着,他却一手接过去自己拿着,在风中轻轻甩着。好,很有绅士风度嘛。我暗暗地想。这才仔细打量起他来。典型的北方男子,高高的身材,却不显肥硕,宽额头,浓眉大眼,只可惜了是单眼皮,否则可不一双桃花眼勾去多少怀春少女的心。称不上是玉树临风,但英挺威武来形容却不为过。


轻风徐来,雨丝柔柔地滑过面颊,让我想起来“吹面不寒杨柳风”,春天的雨也是柔情万种,脉脉含情。如烟如雾的朦胧中,雨角如麻,杨柳在风雨中婀娜多姿地摇曳着,偶尔的行人从西凌桥上穿过,披着蓑,戴着笠,一派祥和的气象。这西湖的春雨,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啊。


“姑娘,姑娘—”


“啊——”我从这美梦一般的景致中回过神了。又是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迎视过来。“姑娘没来过西湖吧?”他问道。


“是啊,都说西湖之美,自古难诗、难画、难有人能道其全,尽其美。若能观足西湖春雨夏荷秋月冬雪,则平生无憾也。”我说。


“是啊,东坡曾有诗云:西湖天下景,游者无愚贤,深浅随所得,谁能识其全。”他望着我说。


我点点头:“其实之所以难,我想正是因为西湖的景致变化给人以不同的感觉,而其中蕴涵的情韵却是耐人寻味的。不是有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之说嘛。”


“那姑娘今天可是晴湖雨湖尽收眼底,若是晚上再来个月湖,那这一次可真是很丰硕的收获啊!”他说道。


“哈哈”我笑起来,“是啊,上天可真是够后待我的了~~”


雨渐渐小下去,小下去,一道彩虹斜斜挂在天边,雨后的天空,真是一碧如洗,与彩虹相映成趣。走出亭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张开双臂,闭上眼,把这一刻的美吸进心里。


睁开眼,却发现他正一脸欣赏地看着我,“来,你也试试,用力呼吸,把美深入到你的身体里,这是一种难得的生活享受。”我招呼着他。看他也如我一样感受着雨后清新的空气。


环视西凌桥头的风景,望见不远处有一青瓦丹柱的石亭。跑过去,却是一惊,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美女苏小小的墓亭。忽然想起现代西湖慕才亭的楹联来,不由脱口而出:“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铸金。”


“好一个花月其人可铸金啊!”不用说一定是他,跟的倒快。“可怜一代才女,最后却落得个红颜薄命。真是可惜了。”他感叹道。


我转身面对他:“其实未必。正是薄命成全了红颜。她的生命永远凝固在了十九岁这个青春洋溢的花季了,我们可以忘记小小的善良,可以忘记她的才情,却不能忘记她的美丽。她把美永远留在了孤山里,融进了湖水里。没有了苏小小的西湖,它的美是残缺的。她用生命为西湖平添了一抹亮丽的光彩。”“燕引莺招柳夹途,章台直接到西湖。春花秋月如相访,家住西泠妾姓苏。”面对着八角的石砌墓亭,我在心中默默念叨着西湖才女苏小小自己的诗句。却不知身边的人正用他那清澈明亮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我。


“十三爷,十三爷——”远远地有人边喊边往这边跑过来。


我看了看远处的来人,对他说:“哦,有人找你了,看来时间应该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再见吧。”说完就要离开。


“姑娘——”他急唤道。


扭回头,用眼光询问着他。看出眼里的依依不舍。


“姑娘芳名可否赐教?”他满含希望地问到。


我轻轻一笑:“同是西湖观雨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向着孤山南岸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着康熙四十四年的南巡,忽然领悟过来刚才那位临风飘逸的佳公子便是十三阿哥胤祥了,以后的怡贤亲王,我竟然遇到了十三,他举止大方,洒脱不羁,确实有几分“侠王”的风采。


正想得出神,却没想到和人撞了个满怀,一个趔趄,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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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谢谢对不起一通乱说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位身着孔雀蓝旗袍的半百夫人,我看到她眼中的和善在看到我后忽然变得复杂起来,那眼神是惊疑,是喜悦,却又混杂着哀痛。我一下子楞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感觉到她扶着我胳膊的手越收越紧。我终于吃不住痛地叫出来,她才仿佛惊觉到,缓缓放送手。眼睛却仍然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好象怕我眨眼见消失似的。


我讷讷地说:“夫人,您……”


只见她慌忙送开我的胳膊,调整了自己的神情,说:“对不起,失态了。不过你真的很像我的女儿。”


我笑了,曹夫人说我像她的姐姐,这位高贵美丽的太太又说我像她的女儿,看来我现在这个身体真是长了个大众脸啊。不过转念一想,也许它们说的是一个人呢?那这位太太不就是……我张口想问,再想还是不妥,陌生人,还是少打听的好。于是我向这位夫人道别,沿着孤山转悠着向回走。


刚走到曹大人家门口,便见拥翠急急地迎上来说:“真是急死人了,夫人找了你半天了。”我们俩急忙小跑着到前厅里去。


我进门就看见刚才遇到的那位夫人在靠北壁面南的左首雕花圈椅上坐着,正和西边下首的曹夫人说话。见我进来,两人便停下来,一致朝我看来。


“原来……”“冰冰……”我和曹夫人同时张口,见对方说话,就又停了下来。


见我不响了,曹夫人才又招呼我过去,介绍着:“姨妈,这就是欧阳冰蓝。”我不会请;安,只好微笑着微微鞠个躬说:“夫人好!”她缓步走过来,微笑的神情又夹杂着几许凄凉,拉着我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着我,然后说道:“我们在湖边见过的。”


曹夫人转头看我,问道:“你刚才就是要说这个吗?”


我点点头,说:“您告诉我我很像您姐姐,夫人又说我像她的女儿,我就想也许你们是一家。”顿了顿,我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又问道:“那你们说得这个和我很像的夫人又在哪儿呢?我能见她吗?”


她们的神色都是一黯,然后曹夫人轻轻地说:“她已经去世十几年了。”


我也是一凛,随即低下了头。


“听青箫说,姑娘现在是孑身一人,你可愿意认我做个干妈?”那位太太柔声地问我。


我想起初见她时就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只是被她激动的情绪怔住了,再想想反正自己穿越时空在这里也没有亲人,曹寅我是熟悉的,既是曹夫人的姨妈,想来也应该没有问题,于是我一面跪下一面说:“给干妈磕头。”干妈受了礼,扶我起来,一起在西边一溜三张的椅子上坐下,她掳下左腕的翡翠镯子,一面给我戴上一面说:“干妈这会儿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只有这个翡翠玉凤镯子,是我女儿留下来的,也还金贵些,只是盼你别嫌弃。”却之而不恭,我连忙向干妈道谢。


晚上曹寅回来知道我认了干妈,也是欢喜非常,吃饭的时候特意叫上了壶好酒庆祝。


饭后又随意聊了几句,曹夫人说既然我认了姨妈做干妈,那以后就不能再夫人夫人地叫她了,直接叫她青箫便是。我觉得实在是不敢这么唐突,干妈说那以后叫青箫姐姐好了。大家都很满意,又说笑了一回,曹寅便去书房公干了。


干妈因为还有事情,而明天曹家一家又要先回江宁准备接驾,这个当口也顾不过来照看我,干妈便说先把我安置在青箫姐姐的妹妹绿柔家,让我好好在杭州玩几天也好。


本来还想着能跟曹寅他们回去,顺便偷偷看看康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只好作罢,谁让自己现在是人在屋檐下呢。


和干妈一起来到绿柔姐姐家,得到他们一家的热烈欢迎。绿柔姐姐温柔婉丽,齐姐夫也温文而雅却不失高贵的气度,还依次认识了绿柔姐姐的两个儿子齐澜和齐漠,长身玉立,年方青春的翩翩公子,还有他们貌美如花的妻子初桐和文绮,绿柔姐姐可爱娇俏的小女儿齐湘,身量微小,一看便还是个孩子,围着我欢喜地叫着小姨妈。


早上一起床就有齐府的丫头等在门外,洗漱完毕,便带着我们去前院用餐。


齐家虽是大家,但吃饭却是一家子一起围桌而坐,其乐融融,让我一点进入古代的感觉也没有。


大家正在边吃边讨论今天带我去哪儿玩,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说:“我回来了,大家早上好!”所有人都向门口望去,是他?!楼外楼的三少爷齐洛,齐澜齐漠,原来却是一家。只见他先向父母请了安,便直接走到我身旁拉开凳子坐下,眼中是惊喜的笑意。我也对他含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齐夫人也走过来揽着我的肩说道:“洛儿,这是玉姥姥的小女儿冰蓝姨妈。”齐洛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无奈不甘,我只冲他眨了眨眼。


“娘,我认识她的。”齐洛叫起来。


大家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我们。我正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齐洛已经叫出来了:“她就是我昨天告诉你们的那个仗义救人的奇女子啊!”


大家更是一脸兴奋地看着我,目光中有敬佩有欣赏,小齐湘还喜悦地大声说:“小姨妈,你真的好厉害的!”我一时真有点羞怯,抬眼朝他含嗔地瞪过去。


齐夫人也笑道:“这可更好了。冰冰,洛儿昨天可是眉飞色舞了半天呢。”说着也慢慢踱回到她的位置上。


饭后,又有丫头端着茶上来,大家一边吃茶一边随便说会话。左右离不开昨天齐洛的宣扬,后来齐夫人又吩咐把兰院的飞雪轩收拾出来让我住,齐洛却说:“何必那么费事,二哥和湘湘都在兰院,兰院能有多大地方,不如就让冰冰住在我的竹院,地方又清爽又宽敞。”


齐夫人想了一下说:“也好,那就让冰冰住竹院水云阁吧。”我看到其他人都用打趣地眼光看着齐洛,他却是毫不在意,悠然地喝着手中的茶。


一天的忙碌开始了,大家各自去干自己的事。齐洛带着我回到竹院,果然是青翠怡人,石子铺就的甬路两旁翠竹森森,曲折地伸向远处。一带清流,从竹子丛中沿甬路曲折而去。在翠竹掩映中,屋舍游廊亭榭隐隐绰绰。竹径通幽,让我不由想起大观园里的潇湘馆。不由脱口吟道:“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


“好,好联啊!”一句话惊醒了沉迷的我,回头看到齐洛鼓掌喝彩,眼中闪耀着惊喜的光芒。


“没想到你还是个才女。”齐洛笑着说。


我赶紧客气地回到:“我可没这本事。这是我从书上剽窃来的。”


“恩?书?什么书?我怎么没看过?”他问。


我一惊,是啊,这是《红楼》中的句子,这个时候曹雪芹还没出生呢,书他是自然没有看过的了,便胡乱应道:“天下书多了,你看得完吗?”


他冲我撇了撇嘴,没有支声。


沿游廊绕到后院的水云阁,小小三间房舍,前院引来的清泉环绕而去,在后墙边逶迤而出。左边的窗子前一丛芭蕉,清泉在其中盘旋而出,好个所在。我暗想,读诗词,我最爱雨打芭蕉的意境,偏爱雨天,却苦恨没有机会听这一声声、一叶叶,空阶滴到明。欣喜异常,快步走到芭蕉前,爱不释手地抚弄着叶子。


“喜欢芭蕉?”齐洛赶过来问。


“不,喜欢雨打芭蕉。”


“哈哈,”他大笑。


我回头狠瞪了他一眼。


“你的想法很怪异。雨打芭蕉是相思苦的意境啊。”他说道。


“雨打芭蕉是自然现象,因为听的人心里苦,所以便成了苦的意境。你若是喜悦的,那雨打芭蕉便是快乐的音符,动听的音乐。”我认真地说。


“是啊,物随人性,说的便是这样了。”我们正说着,不想隔着窗子屋里的人说话了:“你们俩啊,闲磕牙到什么时候,还不进来。”是初桐,她带着人来给我收拾房间。


我和齐洛笑着进去,初桐已经指挥下人基本收拾停当。银红色的纱帐,天青色的幔穗。


“大嫂的眼光好,这屋子一经您的手啊,便巧夺天工了。”齐洛说。


“少恭维我,你这甜言蜜语,不定后面带着什么毒药呢。”初桐玩笑地说。


“大嫂真是了解我啊,本来想让你帮我归置归置竹院的,哎,看来没戏了。”齐洛扮一张失望的脸,却掩不去眼中的笑意。


哈哈哈,我和初桐也都乐了起来。



齐洛带着我和齐湘在杭州城逛了一整天,到晚上掌灯十分方回来,累得我早早便休息了。


睡了个好觉,一大早,神清气爽。我拉开门,呼吸着院子里新鲜的空气。忽然听到阵阵竹叶的沙沙声,风并不大,院子里的竹叶怎么会摇曳得这样厉害?觉得奇怪,便信步寻声而去。向右转过去,豁然开朗,竹丛边一片空地,一袭白衣的齐洛正在练剑,忽如白鹤晾翅,忽如鹞子翻身,动作流畅优美,剑气漫开,竹叶纷纷飘落,我不由看的痴了。终于他潇洒地挽了个剑花,轻轻收势。我激动地拍起手来,欣羡地说:“好棒啊,你的身手真帅!”


齐洛提剑走过来,脸上掩不住的得意,微笑着和我道早安。


我开始缠着他要学剑,他开始不答应,甚至不相信我竟然不会武功。我死活软磨,甚至连撒娇都使上了,他才无奈的同意了,一脸被你打败了的表情。开始教我简单的招式,我学得很快,他也很诧异,扬眉说道:“做的还不错,蛮有样子的。”我很得意,心里想这可都得益于我以前学的那点女子初级剑,招式上还马马乎乎可以比划得相似,又接着磨他学心法,齐洛也不再推辞,一边跟我解说一边师范,还连连叮嘱我一定要小心,别伤了自己。一早上的时光在快乐的学剑中度过,直到丫头来叫我们去吃早饭。


我在餐桌上高兴地描述着今天早上的学剑经历,绿柔姐姐和姐夫都微笑看着我,齐湘他们几个对我一点不会武功竟然深表怀疑,我告诉他们我是青箫在雷峰塔边拣回来的,而且失了记忆,什么也不记得了,他们都不说话了,很怜惜地看着我,我赶紧装做不在乎地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把他们都逗笑了。转过头,我看到齐洛眼中一闪而逝的心疼和轻松,没有多想便对着他绽开一抹微笑。


转眼两月有余,我在齐家温馨和快乐中度过了来古代的适应期。每天早上缠着齐洛学剑,偶尔也磨磨齐家其他的人来教,现在也是有模有样。白天大家在忙碌,我有时跟着齐洛去楼外楼,有时和齐湘一起读书玩耍,齐湘喜欢书法,我也正好跟着她把自己那一手不颜不柳不欧的烂字体好好整顿整顿,为此让我和齐湘都很有成就感。也时常找上初桐、文绮聊天,每次他们都说我语言怪异,思维经常不安牌理出牌,我总是哈哈笑着带过。




如水中月,须是有此水,方映得那天上月.若无此水,终无此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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