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春园是清圣祖康熙皇帝在北京西北郊建造的第一座“避喧听政”的皇家园林。它的前身是修建于明代万历年间武清侯李伟的清华园(与米万钟的勺园相对,留下了‘李园壮丽,米园曲折。米园不俗,李园不酸’的美谈)。畅春园与香山、玉泉山、万寿山和静明园、静宜园、圆明园、清漪园并称为清皇室的“三山五园”。1860年,此园也在英法联军手中毁于旦夕。风雨百年,如今除了残余的恩佑寺和恩慕寺两座山门外,畅春园昔日盛况早已杳然无踪。
有趣的是,明朝时,清华园(李园)中建挹海堂(取‘西山秀色,出手可挹’之意),园内遍植牡丹芍药,与当时的勺园(米园)中建勺海堂,园内多植荷花恰好相对。可惜这两座京师名园都在明末先后荒废了。随着康熙帝在“明戚废墅”的基础上修建畅春园,权臣宗亲们在海淀相继修建起了一批园林,由于后来变迁频繁,如今尚可指出当时名目的有明珠的自怡园,索额图的澄怀园,裕亲王福全的萼辉园,郑亲王的弘雅园,康亲王杰书的乐善园,某亲贵赐园熙春园(今清华大学一带。现存史料上一直找不到建园时的主人名字,史学家怀疑此园主人可能是一位获罪皇子。种种迹象表明,康熙朝的皇三子胤祉极有可能是此园的主人),皇三子胤祉花园(现存史料上没有表明具体方位,仅说康熙曾九次临幸此园,是皇帝临幸皇子花园最多的一处),皇四子胤禛花园(圆明园)等。
关于“畅春园”名字的由来,康熙皇帝在《御制畅春园记》中写到,“而以畅春为名,非必其特宜于春日也。夫三统之选建,以子为天之春,丑为地之春,寅为人之春,而易文言称乾元统天,则四德皆元,四时皆春也。先王体之以对时育物。使圆顶方趾之众各得其所,跤行息之属或若其生。光天之下,熙熙焉焉,浩浩焉焉,八风网活弗宜,六气网或弗达,此其所以为畅春园也……文武之道,一张一弛。退省庶政,其罔弗臧。尝闻君德,莫大于仁。体元出治,于时为春。愿言物阜,还使俗醇。畅春之义,以告臣邻。”(可见康熙帝是想取‘四德皆元’、‘四时皆春’、‘六气通达’、‘八方来朝’之意)
其盛时景致很多,以下名字皆为园内建筑:
中路:九经三事殿(九经指九部儒家经典,即“三礼”《周礼》、《仪礼》、《礼记》;“三传”《左传》、《公羊传》、《谷梁传》;“三经”《易》、《书》、《诗》。三事指“司徒”、“司法”、“司寇”。用九经三事作殿名,表示是循经守礼,治理国政的地方。兼有接见外使用途,1720年,康熙帝曾在此处接见了葡萄牙使臣。此殿匾额及内联均为康熙御笔,内联为“皇建有极,敛时敷锡,而康而色;乾元下济,亏盈益谦,勉始勉终”)、春晖堂、寿萱春永(乾隆亲笔题写四字匾额和楹联“璇阁香清,露华滋蕙畹;萱阶昼永,云锦蔚荷裳”。此处应为太后寝宫)、嘉荫、积芳亭、云涯馆、玉涧、金流、瑞景轩、林香山翠、延爽楼、鸢飞鱼跃、观莲所、式古斋、绮榭……
东路:剑山、苍然亭、清远亭、澹宁居(康熙帝的议事厅,后殿曾是乾隆帝幼年读书处)、渊鉴斋、云容水态、佩文斋(藏书库)、葆光斋、兰藻斋、藏辉阁、清籁亭(此亭临河)、养愚堂、藏拙斋、太朴轩、清溪书屋(康熙帝寝宫,1722年他在此去世)、导和堂、昭回馆、藻思楼、恩佑寺(雍正帝为纪念康熙帝所建)、恩慕寺(乾隆帝为纪念其母所建)……
西路:玩芳斋、韵松轩、无逸斋(初为康熙帝的太子胤礽读书处,后为皇子皇孙的书塾。康熙告诫子孙要勤奋学习,不许一日暇逸,故有此名)、韵玉廊、松篁深处、蕙畹芝原、莲花岩、松柏闸、纯约堂、凝春堂、迎旭堂、招凉精舍、憩云门、晓烟榭、松柏室、乐善堂、天光云影、红蕊亭、回芳墅、秀野亭、蕊珠院、观澜榭、蔚秀涵清、流文亭、集凤轩、月崖、锦陂、构延楼、天馥斋、雅玩斋、紫云堂……
西花园:讨源书屋(殿内有康熙御笔匾额,以及乾隆御笔的《讨源书屋记》。左室匾额为“松响舜弦弹”,右室匾额为“千峰出翠微”)、观德处、承露轩(一作承云轩)、就松室、虚静斋、欣稼亭(时此处应有稻田)、含淳堂、得真斋、带岩亭、冥翠轩、湛凝斋、敷嘉室、襟岚书屋、瞩岩楼、泉石且娱乐心、永宁观、阅武楼(自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始,每年的十月或十一月间,康熙帝在大西门阅视武举人骑射、技勇。有时还在园内颁布武状元等武进士甲第)……
畅春园建筑疏朗,园林景观大部分以植物为主调,侍讲学士高士奇曾这样描述畅春园,“玉兰腊梅,岁岁盛开。时绿竹两丛,猗猗青翠,牡丹异种开满阑槛间,国色天香人世罕睹。左长轩一带碧楞玉砌,掩映名花……自左岸历绛桃堤、丁香堤,绛桃时已花谢,白丁香初开,琼林瑶蕊,一望参差。黄刺梅含笑耀日,繁艳无比……蕊珠楼下,牡丹益佳,玉兰高茂。上曰:闻今岁花开极繁。登舟沿西岸行,葡萄架连数亩,有黑、白、紫、绿及公领孙、巢么诸种,皆自哈密来……少顷至东岸,上命内侍引臣步入山岭,皆种塞北所移山枫婆罗树,其中可以引牵,可以布帆。隔岸即万树红霞处,桃花万树今已成林。上坐待于天馥斋,斋前皆植腊梅。梅花冬不畏寒,开花如南土……” 康熙帝六旬寿宴在畅春园举行(俗称‘千叟宴’),时人对此园留下了这样的描述,“苑周遭约十里许,垣高不及丈。苑内绿色低迷,红英烂漫。土阜平坨,不尚奇峰怪石也;轩楹雅素,不事藻绘雕工也……”从中可以看出畅春园虽为皇家园林,但整体上仍然具有自然雅淡的特色,可谓花树繁茂,建筑朴素。
园亭气爽雨初晴,新月胧胧透树阴。漏下微眠思治道,未知清夜意何生。——《康熙·避暑畅春园雨后新月》
碧蕊青霞压众芳,檀心逐朵韫真香。花残又是一年事,莫遣春光放日长。——《康熙·畅春园绿牡丹》
晓雨疏疏薄洒,午风习习轻吹。忽念畅春花事,正当万朵开时。——《康熙·忆畅春园牡丹》
七月紫芒五里香,近园遗种祝祯祥。炎方塞北皆称瑞,稼穑天公乐岁穰。——《康熙·畅春园观稻》
春光尽季月,花信露群芳。细草沿阶绿,奇葩扑户香。寸阴惜鬓短,尺影逐时长。心向读诗奥,精研莫可荒。——《康熙·畅春园西新园观花》
备注:“雁被西风驱谴,人被西山留恋”——曹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