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八月,雍正送兵出征,全军败没,又送马尔赛出征,亦未免大败,仅以匹马逃归,居庸、关西、北蒙古之界,惨有侵轶之患,雍正深以为忧云矣。关东及燕北军,则称以八旗军,衣食资装,皆自官备给,此皆骑兵也。其余天下军,则称绿旗军,皆步兵也。近年出征,皆用八骑[旗]军,岳锺琪则率绿旗军,防玉门关云矣。有林本裕者,居在潘阳西街,善文有识见者也。以笔谈,问西贼事,仍及中原事,则答以为恐有轮台之悔云,又问然则财穷兵竭耶?曰,然矣。以年年出征之故,财力荡竭云矣。臣等入去时,过东八站,骚屑太甚。问其处人曰,关东即根本之地,而连年发此土兵,得无失固根之意耶?答曰,此实不得已也。当初则出征军兵家属所食,皆自其国周给,故军兵皆乐赴,而今则国用,渐竭于征役,至有抄富民为兵之议,故民心骚动,关内亦云不太平,西贼如是,天子眉头,每不展云矣。所谓马尔赛,即从阁中出征,佩大将军印,率兵而去,未及下寨,西贼掩击,全军覆没,马尔赛瞎一目,仅仅逃还云矣。有星变,极其怪异,三使臣皆见之矣。二月初六日夕时,西方极西边,星殒如盆,尾长十余丈,火如楹,其殒有声,蜿蜿若龙之形,良久不灭,燕人畏之矣。其后岳锺琪捷报至,彼人以星变,为西贼之败征云,而其言何足信也?或云,康熙丧时,有星变,皇后丧时,亦有之。今又有星变,而雍正之病甚重,彼人皆以为忧,岳将军捷音至后,稍以镇定云矣。台湾即福建下也,而郑芝龙曾所割据处也。近闻有海寇之渐,燕人亦以为虑云,海东复国者,壬辰以后所作之书,而只有一件,既无本板,故欲为得见,而终不能得,只见地图一张,故模得以来矣。盖幅建[福建],对冲我国,地势最下,与济州,恰相对矣。臣待罪南邑时,亲见海外地势,闻海中有水宗,不曾有唐舶之往来,盖海路甚艰,而登、莱一角斗绝,入于东海中,与我境湖西、海西相对,故此等处唐舶之出没,最可虞矣。文命曰,书状所达,大体虑念之道则是矣,而康熙本非一代后即亡之主,雍正亦非常人,西贼虽作梗于其处,而非有志于天下矣。尚絅曰,㺚与蒙如此,中国其于荡败,何哉?文命曰,蒙则不远似入于中原矣。关外之人,则其主不美之事及不好之谈,必皆为之,此乃汉人故也。其言不足取信矣。上曰,向来有言,萧墙二字,此言似是矣。雍正不能料后,至有觉迷录之作,而尚不建太子,是可异也。日跻曰,十四王之不能杀,亦有由矣。十四王,先娶蒙古女,生二子封王,二子以为父在罪藉,子不可为王云,十四王,又于西边出腊,遇一女约婚,即穆顺公主,亦蒙古最亲国女子也。勇力绝伦,生二子,亦非常,故雍正畏其十四王之两妻家,不敢杀之云矣。十四王年近五十,而与雍正同腹所生,似闻人心,皆以十四王为贤云矣。且今则彼人言,雍正稍异于前,前日使行,过东八站,则往往闻雍正怪举之言矣。今则皆言,能悛旧习,颇有爱民之举云矣。雍正近来,多出财物以赈民,又出谷与银,置之于通州,人皆称美矣。且于道中,往往有旌门处,问之则皇帝使之然矣。上曰,彼处亦有烈女乎?日跻曰,有烈女门矣。上曰,雍正病既深痼,而尚不建太子何也?樘曰,皇子有二人,而不封储副,问其故,则曰,非封妃之子,故不封矣。曾有封妃之子,而丁未年我国医员吴之哲,入去治病,因至不救云矣。(难道是福慧,福慧雍正五年就病了?唉,雍正六年,朝鲜医官金世瑜还给十三的儿子看病,应当就是弘暾吧,为此雍正还免了朝鲜的贡赋呢,可惜还是没治好,而福慧也是如此,我泪!!!)闻雍正初则贪财甚虐。臣下有财富者,则构以重罪,藉入其财,故怨讟朋兴矣。其后猝然改悟,以是有誉,然问其朝廷事,则以为朝廷之上,久无台谏云矣。尚絅曰,雍正于初年,有谏诤者,则使之蹴打于前,多有即死者,故今则无谏臣,而谏之一字,寂然于朝廷云矣。
朝鲜《承政院日记》雍正十年五月初八日
PS:补充,桐以前和悠悠讨论雍正病情的回帖:
九年皇后去世,雍正没有参加她的葬礼,而十年他又给鄂尔泰看了秘密立储的诏书,我是感觉他的身体未必像他所说的那样健康。其实雍正八年他病重的时候,在一些请安折上他不也说自己“甚安”么?
张廷玉年谱说他八年十月痊愈,但是实际上九年十月在请安折上他还在说“尔等使朕如此畅快,何疾不治,何病不除?朕躬甚安,已痊愈”的话来。雍正十年十一月又再次提类似的话,说“朕躬颇安,朕病已除。”而雍正十一年三月护军统领永福还奏报得知皇帝欠安,而祈祷皇帝痊愈。此后在十一年五月永福的折子上,雍正说自己“业已复原。较此数年病之前,尚觉更佳。病俱除。”感觉这么多年,他是屡次说自己痊愈,但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啊。难怪他对鄂尔泰说,勉强支持也不过能支撑数载呢,可怜我家某人啊~那个关于某人身体状况的文文,偶写了好久都没写完,因为每次写都觉得很难过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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