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在本朝是显姓,我便是一名在历史上只留下寥寥这四个字的女子。我的先祖追随太祖太宗马上驰骋,开辟了我们古老的女真民族的千秋大业,从赫图阿拉到盛京,从建州女真部族到独霸一方的后金再到尊“清”号称帝皇,最后入主中原定鼎北京。随着爱新觉罗家族的崛起兴盛,我的家族也走向了繁华的前路!我的祖父是康朝初年四位“辅政大臣”之一,两位姑姑先后选进宫,一后一贵妃,说起来丝毫不逊于赫赫有名的“佟半朝”。可是,我从未见过这两名给我的家族带来无限荣耀的女子,在我出生前她们都“转身离开”,留给我的是两个模糊的称号,“孝昭皇后”、“温僖贵妃”。我是这个家族的又一个意外,因为我被指给了皇十七子,成为皇家的媳妇。我的阿玛一直斡旋于皇子之间,因为小姑姑的唯一骨血十阿哥,他把整个家族的命运押在了举朝倾倒的八爷身上。结果,输了。嫁给十七阿哥,虽是皇上的意思,阿玛却籍此想拉拢十七阿哥为一直不甘心的“八爷党”效命。我是他的女儿,却亦是他的棋子。胤礼,我的夫君,他像所有的皇子一样尊贵骄傲,而且脾气和身子一样的不好。他,年轻,冲动,一点点的陷进阿玛的圈套却不自知,又或是明 知故为。所幸皇上的驾崩阻止了他的莽撞,漫天素白宣告了新朝有些不安的开始,更像是预示着一部分人悲惨的结束。新皇上是四哥,原来的八爷党一败涂地,仍伺机而动。阿玛一脸肃穆,仿佛他在做一件神圣的事,甚至不惜拿整个家族来陪葬。我已经是十七福晋,而非钮祜禄家天真无邪的格格,我的丈夫才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家族败落,我会痛苦;而若是他有什么,我必不会独生!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回想起来,那一段日子是怎样的艰难啊!皇上用他却不放心他,八爷党的人对他的“变节”轻蔑敌视,不相干的乐得看笑话打太极``````我那位阿玛一早儿冷了情寒了心,从未登过郡王府的大门,也不再过问我的好歹,大概我不是他的女儿了。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他的辛苦、委屈、隐忍,我都看在眼里,温和的笑脸下是锥心刺骨的疼痛。如果他的妻子不是阿灵阿的女儿,那么他还会这样艰难么``````
允礼,是我对不起你!这果王府、承泽园,不该有我这么一位身份尴尬的嫡福晋啊!我能为你做的不多,却给你带来那么多的麻烦!而且,成婚多年,我却没能为你添一子半女,膝下寂寞天伦空乏,这王府和园子里,什么都不缺,却唯独没有孩子的笑声。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知多少次看着你接过苦药甘之如饴的灌进喉咙,这一次却皱了眉,“这药吃了也没用,不吃!”“王爷怎么倒和我闹孩子脾气了?要不,我陪你喝。”说着端起药碗,却被他劈手夺过,“好好儿的,你喝什么药?是药三分毒,难不成你也想病了?”我笑的有些酸楚,说:“要是我病了,你能大好了,我倒甘心。”他神情一敛,顿了下一声不响地喝下了药。走出寝殿,我泪再难禁,为刚才不经意提到的“孩子”,为他的全我之心。水塘风荷,我看的入了神,莲子,怜子``````
无尽的黑暗,我挣扎着,只意识到漫顶的水的冰冷。然后是子夜般的平静,我陷入了有悠远的梦境,看到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他,远远的含笑走来,我却不能靠近半步``````从此生死两茫茫,我唯一的牵挂是你的病还没有好转,唯一的遗憾是``````莲子!
十七福晋留言:我还无法判断杀我的凶手是谁,只能暂时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