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国贤的纪录很准确，我找到可以证明他的话的资料了。直到嘉庆年间，汉军旗的妇女还是做汉女装束的，这一点应与康熙时的几位汉军妃嫔如王氏等的装束记载一致。
因为嘉庆一十年曾经有明谕说：“倘各旗满洲、蒙古秀女内有衣袖宽大，一经查出，即将其父兄指名参奏治罪。”嘉庆此处特地指出的，是旗中满洲、蒙古女子，不包括汉军，所以我认为汉军女子仍然可以做汉人装束。嘉庆二十二年又谕满洲官员：“至大臣官员之女，则衣袖宽广逾度，竞与汉人妇女衣袖相似，此风渐不可长。”可见嘉庆时仍有称汉军为汉人的情况。
所以，在胤禛这幅写实性较强的读书图中（其他行乐图，有些做古装打扮者，写实性显然不是很强），女子满汉装扮不一，就很正常了。其中至少有一位做汉女打扮（前列有一位不穿长袍，而着裙裳，显然是汉女两截穿衣打扮）。此图绘成时间难以确定，所以画中人身份待考，但我认为此人应为为李氏（汉军），否则至少还会多一位汉装的年氏。汉女可以穿汉装，从马的纪录，嘉庆的谕旨来看，已无疑问。
从嘉庆的谕旨来看，也许《红楼梦》中描述女子衣裳，并不是曹公故意模糊明清时代之别，而根本是曹家本为汉军包衣，所以女子仍作汉人装束。有一段是王熙凤带领尤氏见贾母，贾母特地要她提起裙子，看尤氏的脚，看后感到满意，说是个齐整的孩子云云。以此可知，这些汉军妇女在康熙时可能仍有裹足之习，否则尤氏并非旗人，而贾母为旗人，为什么看到尤氏的小脚，就会高兴呢？——我的结论是，大概贾母也包着小脚呢，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