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帝后妃遗物的处理和焚化改制
作者: 李 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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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贵族入关以前，在不断的征伐过程中，掠夺了大量的珠宝财物；入关后，以汉族为代表的各族地主阶级，又纷纷向清廷献宝。积年累月，紫禁城内到处充斥奇珍异宝。清宫主位包括皇帝、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常在和答应。这些人的手中都存有大量的珍宝，那么，他们死后怎么处理这些遗物呢？根据清宫档案，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类作为遗念，留传下来，或储存，或赏人，或陈设。一类作为随葬品，或穿戴，或填棺。一类便是祭祀时焚化，大量珍贵衣物付之一炬。
一、宝物异主，各得其所
清宫主位生前每遇喜庆的节日，如春节、端午节、万寿节、千秋节等，都要得到许多赏赐，有珍珠、宝石、如意、衣物、珠串等。那么，他们死后，这些宝物都要进行登记，入帐，呈报皇帝御览，听候处理意见。其中，很大一部分弥足珍贵的宝石珍珠等物品，要保留下来，作为遗念，去向大致有以下几种：
1、交回
主位死后，对一些珍贵的嵌宝石较多的珍玩，要对口交回各殿收藏。嘉庆二十四年十月二十九日，嘉庆帝淳嫔死后，交回内殿的大量遗物中有：金镶桦皮二凤朝冠顶1座，金镶桦皮皮凤5只，金镶桦皮翟鸟一只，金镶催生石桃花重褂一件，金镶珊瑚项圈一围，金累丝凤五只等共167件套。交回乾清宫的有：玻璃盖、玻璃碗、玻璃罐等共11件套。交敬事房的有各式磁盘碟91件。交茶膳房的有各样磁碗95件。交古董房的有：古铜鼎、古铜瓶等古玩7件套。交懋勤殿的有御笔福字2个。交造办处的有：玉佩10件、玉爪1件、玉小蟾1件、玉马1件。
1924年，端康皇贵妃死后，逊清小朝廷将其部分遗念收回，供奉养心殿东佛堂的有：镀金镶绿玉佛手如意簪1支、镀金镶牙花钉1支、银爪式小耳挖1支、银烧蓝葫芦小耳1挖支、镀金小耳挖1支、金镶玉石花钉1支、镀金镶蓝宝石小花钉1支、洋金手表2件等。
2、熔化
在阅过妃嫔遗物后，皇帝下旨，将一些金银等贵重金属制品部分熔化成金块、银块，以备再加工成其它装饰品。乾隆二十九年十一月二十六日，皇上下旨，熔化忻贵妃遗物：金累丝葵花面簪3块、金茶花簪1块、银镀金寿字1块、金莲蓬荷叶簪1对、银镀金荷叶流苏1对、银镀金灯笼簪1对、银方天戟簪1对等108件。
乾隆二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奉旨将慎嫔遗物银镀金蜻蜓簪1对、银镀金小正珠花1对、银镀金庆簪1对、银镀金寿字面簪1块等共103件及1包银针熔化。
3、赏人
后宫主位的遗物中，有很大一部分要由皇帝展阅，按等级分赏。从皇后到常在，从王爷、福晋到宫廷首领、太监、宫女及主位亲属，均有不同的赏赐，受赏封者感到无限的荣幸。乾隆帝死后，赏皇贵妃遗念有：被7床、大褥3床、宁?夹帐1架、春?夹幔1架、大枕头2个、弥?手巾24条。赏惇妃：被5床、大褥2床、宁?夹帐1架、春?夹幔1架、大枕头2个、青缎大坐褥1个、弥?手巾20条。芳妃、恭嫔、鄂贵人、白贵人、寿贵人、晋贵人等各有不同的赏赐。
乾隆容妃死后，由于平时得到乾隆很多赏赐，遗物极多，乾隆五十三年四月二十日，大学士和珅传旨：“容妃遗下衣服、首饰等物，具着分送内廷等位，并赏公主、大格格及丹禅本宫首领太监、女子等。”这样，内廷抄来一分清单，详尽记录分送遗物情况。得到遗念的人有：愉妃、颖妃、惇妃、婉嫔、林贵人、禄贵人、明贵人、鄂常在、白常在，以及和敬固伦公主。其中十公主赏物繁多，需用车拉走，由权臣和珅领去。
赏赐了首领2名，每人银5两，官用纱1疋；出力太监4名，每人银4两，制钱1贯，每人官用纱1疋；还有当差太监8名、头等女子1名、二等女子5名、头等妈妈里1名、二等妈妈里3名，各有不同赏赐。
由于容妃是维吾尔族，其家族在平定叛乱，统一新疆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因而，作为一种笼络政策，容妃家族也得到了遗念。
受赏封人有容妃之五叔公额思音、叔叔子公托克托、五叔之子台吉喀申霍卓、六叔台吉吉帕尔萨、六叔之子兵巴克尔、五婶、六婶、兄图尔都之妻、容妃之姐、容妃之妹、容妃侄女等。
嘉庆二十四年十月二十九日，淳嫔死后，遗下的大量衣物中，有十数件赏给了皇后，其受赏人还有：诚贵妃、信妃、如妃、信嫔、荣贵人、恩贵人等。
4、重新加工装饰
乾隆福贵人死后，于乾隆二十九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将福贵人遗下的金凤5枝、金福寿挑牌、金二龙面簪等共26件嵌宝石、珍珠制品进行重新加工，将旧宝石珍珠拆下，换上或加添上新的各色宝石及珍珠等，以备再用。
5、后宫主位交换
乾隆四十三年二月十九日，乾隆舒妃死后，皇贵妃便用自己的首饰等换取舒妃遗物中精美之物，有金累丝三凤朝冠顶一座、金累丝凤7只、金累丝翟鸟只、金镶青金石桃花垂掛1件、金镶青金石头箍1围、金镶催生石垂掛1件、金黄辫2条、珊瑚朝珠2盘、蜜蜡朝珠1盘。
6、死者穿戴去
帝后妃等主位死后入殓，要根据其身份地位不同，拟造穿戴档，呈报皇帝批示。并非自己宫里的东西，死后都可尽行挑选戴去。而且，从清宫档案中可以看出，乾隆以前，穿戴大多只是一些绸缎等，比较简单，而自嘉庆以后，奢侈之风盛行，一些珍珠、宝石等奇珍异品进入棺中，而且愈演愈烈。
乾隆帝死后的穿戴比较复杂：正月初一、正月初二、正月初三各不一样。正月初一，头戴大毯子熏貂缎台龙教子正珠珠顶冠；正月初二，头戴本色貂皮缎台冠；正月初三，头载天鹅绒佛字台正珠珠顶冠。随身穿戴也是随节令更换，直到入葬地宫止。
而乾隆容妃死后穿戴非常简单：吉祥帽1顶、绣杏黄缎绵蟒袍1件、缂丝八团龙有水褂1件、桃红缎绵衬衣1件，并未见有各种金玉宝石的记载，朴实无华。
嘉庆帝华妃死后穿戴中，有各种金、银、玉、钿等佩件19件，计嵌有小正珠26颗、大正珠1颗、小东珠12颗、正珠1颗、二分重无光东珠3颗、米珠14颗、小宝石72块、红宝石1块、宝石3块。
嘉庆淳嫔死后穿戴：银镀金饰品8件、银制品1件、金制品4件、玉制品5件，另外还有伽楠香朝珠1盘，蜜蜡朝珠1盘。
宣宗的彤贵妃死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口含小正珠，身体披金掛玉，宝贵之极。到慈禧太后死后，档案中却不记载她的穿戴了。但是，军阀孙殿英早已料到她的穿戴一定当世无双，因而，盗了慈禧陵。
7、随棺陪葬去
随棺陪葬品也同穿戴一样，有着时间前后和主位高低的差别。
乾隆死后，随棺装去冠二顶、袍褂8件，随棺装去的大正珠、东珠、正珠、珊瑚、绿松石、各色宝石、金银制品等无计其数。
乾隆容妃棺中随葬有：绣八团有水1套、绣八团1套、碧霞王么朝珠1盘、玉如意1、表1、容镜手巾和水晶鼻烟壶各1、金茶花1、金如意1、伽式正珠附1副、各种簪13只，上嵌红宝石、正珠、东珠、蓝宝石等无数。
嘉庆帝华妃棺中随葬品有：菜玉如意1、银痰盆1、玉鼻烟壶1、碧牙王么朝珠1盘、大表1件、容镜1面、上嵌青金石、松石、红宝石、小正珠等。
此外，随棺陪葬器物，除死者生前自己所拥有物件外，有的还是皇帝或皇后、皇贵妃等所赐遗念。如道光的彤贵妃金棺中，就随葬有宣宗遗念：青玉暖手1、玛瑙烟壶1、沉香手串1盘、发2包。
8、焚化
清宫主位的一部分遗物，主要是衣物等，在各种礼节和祭祀中，要陆续烧掉。
乾隆死后，从正月十七日殷奠礼头次焚化，到3周年礼第二十次焚化，近千件衣物及车、轿等付之一炬。
慈禧死后，宣统元年十一月初二日，各衙门即呈上应行焚化慈禧轿子12辆：彩漆8人、4人暖轿各1，彩漆8人、4人亮轿各1，红杆8人、4人亮轿各1，红杆孔雀顶8人暖轿1，黄杆8人、4人暖轿各1，黄杆8人亮轿1.其它的衣物、首饰等，要在殷奠礼、启奠礼、初祭礼、大祭礼、初满月礼、二满月礼、三满月礼、百日礼、祖奠礼、飨奠礼、迁奠礼等礼节中焚化。
二、焚化衣物的再次改制
满洲人盛行火葬，因而，焚化随葬品，以供死者到阴间后继续享用，便成为自上而下的时尚。然而，随着满洲统治者文化素质的不断提高，对于丧葬中将大批珍贵衣物烧掉，逐步有了认识，曾经产生过两次焚化衣物的变革。
第一次是满洲入关前的皇太极时期。针对日益奢侈的丧葬之风，天聪二年正月，皇太极下谕：“丧葬之礼，原有定制，我国风俗，殉葬燔化之物过多，徒为糜费，甚属无益。夫人生则资衣食以为养，及其死也，以人间有用之物，为之列化，死者安所用之乎？嗣后，凡殉葬燔化之物，务遵定制，勿得奢费。”① 首先对丧葬大事焚化衣物者提出警告。
天聪八年二月，皇太极又一次下谕具体制定了焚化衣物的规则：“自贝勒以下，牛录额真以上，凡有死丧者，许焚冬衣、春秋衣、夏衣各三袭；庶人许焚冬衣一袭、夏衣一袭、春秋衣一袭。自贝勒以至庶人，有不及此数者，听之；若原制有衣服者，仍照定数焚化，如旧衣不足，毋得新制充数。若逾定数及无旧衣而新制以焚化者，被人告发，该管牛录额真及代子、章京俱坐以应得之罪。”② 这两次规定，虽没有明文涉及到清宫主位焚化规则，但可以肯定，其焚化衣物也一定较前期有所收敛。
第二次是乾隆六十年改制。这在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十七日，候补员外郎庆桂、立豫持来报单中可以看到当年的谕旨：“乾隆六十年十月初七日，由军机处抄出，本日奉旨：‘嗣后遇国恤大事，凡御用冠服佩带等于应行焚化者，珠宝等物均仿古人明器之义，应以假代。著总管内务府大臣敬谨存记。钦此。’”这道谕旨，在同治十三年，两宫皇太后又重申了一遍。这样，同治帝焚化的衣物中弓箭撒袋一分，上嵌大东珠24颗，小东珠29颗，共计珠39颗，均拆下交活计库，而撒袋上嵌珠部位，以假珠代替。
根据这一规定，乾隆帝的20次焚化衣物中，均有嵌假珠和画衣的记载。如殷奠礼焚掉：画缎金龙袍褂1套，画缎寻常袍褂3套，画缎绵襖4件。三满月礼焚化的双层南纟丕 缨中，缀假珠1颗。20次共烧掉画衣205件，所缀假珠冠7顶，假珠7颗。慈禧太后大事档中，10次焚化衣物，共烧掉画衣259件，占焚化衣物中的绝大多数。所缀假珠凤冠九顶。
尽管如此，在乾隆的20次焚化衣物中，还是发现了缀有珠宝的珍贵之物：缀珍珠冠4顶；绣黄缎片金边夹朝袍1件，上缀珊瑚背云1块，珊瑚坠角4个，加间饭块正珠8颗。慈禧的二满月礼中烧掉：凤钿2顶、翡翠1盘、珍珠1盘、珊瑚1盘、金拍1盘、赤金1分、翡翠 1分、炉瓶盒三式1分、金如意1柄、古铜鹿鹤1对、绿玉果盘1对、绿玉方炉、金象表各1、玉寿山福海1座、白玉荷叶盘1对等珍贵物品。
总之，清宫主位的遗物尽管很多，但是，在经过赏人、分散、随葬、焚化之后，能留传至今的已经为数不多了。我们要珍惜现在遗物，保护好，利用好，开发好。
注释
①《清太宗实录》卷四，第56页。
②《清太宗实录》卷一七，第228页。
③《造办处活计库》清档433，第3139号。
PS：lz，网上转载麻烦标注，这次警告下次扣分。
再PS：2，3楼的，这种明显是现代人写的，用百度或者google大多可以搜到，下次麻烦自己先尝试从原文截取一段文字搜索吧。
